他方才一进来的时候,姜稚月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药材味道。
姜稚月其余的闻不出来,但人参的味道她还是能辨别几分的,再加之他被药材覆盖下的淡淡的血腥味。
她料定是宋砚辞受了伤,且是很严重的伤,足以需要用到上好的人参吊命。
姜稚月不知何时,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既然是为了他的宏图大业,那么即便付出这些也是理所應当。
她没必要为他担忧,也不许自己为他担忧。
可即便是这样想着,姜稚月坐在那里,却越来越觉得心中烦闷,所幸披衣起来,推门走到院中。
这是她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踏出这个房间。
院中的花木已经开始凋谢,宋国的冬天要比姜国的来得早一些。
姜稚月来到院中的一棵梧桐树下。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牌位,是宋知凌出殡那日,她在这里立下的。
牌位下面埋着一双护膝,是来宋国前,她为他缝的。
她手艺不好,那时候只缝了一半就要动身往宋国来,姜稚月便将那护膝带到了马车上,想着一路上总能慢慢绣好。
待到了宋国,天冷得早,宋知凌就能用上了。
当时她为了绣护膝,还故意将宋知凌从马车上赶了下去不让他看。
一面绣,一面忍不住想起宋知凌若是看到她送他的护膝,会高兴成什么样儿。
姜稚月想起宋知凌,唇角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腹中胎儿似乎也感知到她所想,轻轻地动了动。
姜稚月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又在宋知凌的牌位前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然而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姜稚月只觉得一阵风声从耳畔刮过,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颈侧一阵酸麻,整个人突然间就失去了意识。
姜稚月是在一个破庙里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双手被绑在身后,脚上也缠了一圈圈麻绳,在那麻绳上,居然还绑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姜稚月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肚子。
“别看了,小夫人,你的孩子还在呢!”
姜稚月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来人。
只见对面那人一身黑衣,用黑布蒙面,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姜稚月没说话,双手在身后死死掐着掌心,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在这人面前露怯。
那黑衣人稀奇地“嘖”了声,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然后轻佻地用匕首抬起她的下颌:
“想不到小娘们儿还是个胆儿正的,要不是我家主子吩咐,不可让我轻举妄动,我还真想尝尝这怀孕小妇人的滋味儿。”
姜稚月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她盯着黑衣人,沉声问:
“你家主子是谁?”
黑衣人摇了摇脑袋,“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姜稚月没出声,视线往四周环视。
黑衣人嘖了声,劝道:
“劝你别看了,你现在这样子,就是站起来都困难,还想着逃跑呢。说起来要怪,你就怪宋砚辞吧,本来我们是想拿你那两个丫鬟来威胁你出宫的,谁料他先将人救走了,我们就只好把你打晕请出来了。”
“你说什么?!”
姜稚月猛地抬头看他。
什么叫她的两个丫鬟?锦葵和琉璃不是在宋砚辞手中么?!
“哟?他没告诉你啊?”
那黑衣人眼底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凑近了过来:
“他居然没告诉你?也对,你怀着孕受不得刺激,嘖啧,要说那宋砚辞也是个痴情的种,不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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