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
撞钟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山间。
我站在堆满香灰的石雕炉前,不由得被那远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一名黄衣的僧人扶着栓好的钟椎,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
浑厚悠扬的钟声响彻在周边,我在线香的袅袅青烟中走了神,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心底空落落的,犹如被锄头挖空了,缺了一块无法填补的缝隙。
“裕礼。”
家里的生活费?那个我已经好好算过了,不会用超的。
“裕礼?”
朋友约好出门,这还没到时间。
“裕礼——”
直到母亲的手落在我的肩上,我才反应过来。
她顺着我的方向看去,好奇地发问:“你在看什么?”
“……不,没什么。”我看了眼还在撞钟的僧人,很快收回视线,“烧好香就回家吧。”
既然想不起来,就说明它或许不重要。
沿着阶梯下山的中途,母亲牵着我的手,一连跨下好几层阶梯,她的短发前天才修剪过,黑亮黑亮,显得很利落。平日出门见客户,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随意套着长衬衫和牛仔短裤,而是由我熨得笔直的黑西装。
“对了,说起来,一周后就是你的生日了呢。”短发女人边走边回过头,以相当平静的语气问我,“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了一下,却只是摇摇头,“没有。买点蛋糕随便庆祝下吧。”
“也就是说,还和去年那样?”
“……去年,我们是怎么庆祝的?”
我回想着记忆里的每一场生日,发现自己只对年幼的那段时光记得更清楚,越长大,和她渡过的那些时光就越模糊。
而面对我的问题,母亲的声音都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忘了吗?和邻居家一起过的噢。”
我眨了下眼,试图去挖掘这个词代表的意义,可头脑里的记忆像是被猫咪玩过的毛线,缠绕,打结,难以理清,反倒是头脑产生了混乱。
母亲还继续对我解释。
“去年你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是杜维妮家的阿姨把你送进医院,不也是因为这个,才认识他们家的孩子吗?”
我:“……”
随着母亲的讲述,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了相关的画面。
我记起那失重坠落的感觉,记起那与死亡擦身而过的味道,同样也记得有谁收紧手臂,将我捞在怀里的力道。
不过,杜维妮的阿姨看着那么瘦弱,居然能把我抱起来吗?
“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应该要好好感谢他们一家才行呢。”
说着,走在前方的母亲骤然停下脚步,她摸着我的头,以相当感慨的语气说:“那个时候听见你摔下来后,我慌得连钱包都丢在了公园里,还是路过的人主动找上门送回来的。”
我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感伤氛围,就微微转过脸,避开她的手,“装了那么多钱,还能找到它已经算是万幸了。”
正常情况,就这样彻底不见踪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听见我回答的母亲却歪过头,不假思索地开口:“咦,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呢?”
“就算钱包的钱不小心全部洒落一路,我也会在不久后,收到警察的联络,一张都不会丢的啦。”
…那是,什么意思。
我条件反射攥紧手掌,没能第一时间说出话。
因为她的语调实在太过坦荡,就仿佛…有人因贪婪,私吞不属于自己的财物,是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和我的个人认知完全相悖,沉默数秒,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是在对我说笑?还是特意编造虚假的理念?”
我想我自己的眼神大概比任何时候还要冷漠,否则…母亲也不会微微一怔,一改之前轻松的神色,她抿着唇,有些不解地朝我搭话:“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为什么会提起这些话?”
“用言语肆意戏耍,欺骗他人——”她一字一句,轻声答道:“根本就没有人做那么过分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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