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从清晨开始,毫无停歇的架势,白茫茫的一片,将视野所及的每个地方都遮住。
好在方振早早就命人将积雪清理干净,燃起了无烟的炭火,屋中的温度和春夏之时相差无几。
孙医圣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穿着一件衣袍都觉得热,他笑呵呵地让人撤下两个炭盆。
房间轻微地变动了一番后,他才看向崔世子,说可以开始了。
屋中,薛含桃屏紧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孙医圣的每一个动作,看他将紫昙从玉盒中取出来烘干磨碎放到药罐中熬煮,看他拿出几寸长的金针在火上一遍遍燎烤,看他又用浸了酒水的布巾擦过锋利的匕首……这是要重新割开世子心口的伤疤吗?
她呆呆地咬着嘴唇,不敢想象到底会有多痛。
“带她去外面待着。”崔伯翀一手解开衣襟,瞥见她唇瓣上咬出的牙印,沉声对着方振吩咐。
这个她,自然只指一个人。
薛含桃小小地摇头,不愿意和方振离开这里,她要陪着世子。
可是她尚未开口说出的决心被湮没在一句话一个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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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桃子,听话。”坐在榻上的男人衣襟半敞,眼中闪过的暗光告诉她,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狰狞又狼狈的模样。
“在外面念书给我听。”
“……好。”
薛含桃往后退了两步,故作轻松地扭过头,走到了屏风外面。
雪依旧在下着,方振为她寻来了一本游记,是之前他在书房中未曾念完的那本。
她双手捧着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随着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她的语调也越来越轻。
刀刃似乎在划开一个人的躯体,薛含桃念完了一页,舔了舔唇瓣的伤口,含着一点刺痛继续念下去。
少女的声音不快不慢,隐隐约约像是从天边传来。
老老实实的,不去看,不去闻,不去听,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本书,不知疲倦地念着。
一遍终了,一个时辰已经过去,没有人唤她的名字。
她愣愣地睁着眼睛,又从第一页重新开始念。可是这一页没能到最后,有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嗤笑着说桃子是不是偷懒了,明明书中有一个夔字,她怎么没念。
“该罚。”
蓦地,薛含桃手中的书掉落下去,屋外的雪花明明越来越密,此时她的眼前却是晴空万里。
“因为我…我不认识它,等着世子教我。”
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又哭又笑着跑了进去,迎接到来的希望。
而在孙医圣和方振的眼中,她像一头山间的小鹿,兴冲冲地奔向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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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第二天,崔伯翀大多数时间在沉睡,他的身体拖了太久,要想彻底恢复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据孙医圣说,他现在虽然祛除了残毒,但心脉还很脆弱,需要细心呵护。
是以,苦涩的汤药还得一碗一碗地往下灌,不但如此,胸口重新割开的伤口也要按时换药。
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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