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带来了白日的问候。
薛含桃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寻找自己夫君的身影,当抬头对上他纯黑色的眼瞳,她的眼睛一亮,语气期期艾艾,“我可以为你作画吗?”
当然可以,崔伯翀欣然应允,他用一层细纱蒙住她的眼睛。
她没有片刻迟疑,熟练地用画笔描绘出他的眼睛,眉骨,鼻梁,以及唇角的淡淡笑意,很快,又一个崔世子诞生了。
这一次,薛含桃没有出现一分差错,哪怕闭着眼睛她也能画出他所有的模样,笑着的,生气的,讥讽的,冷漠的……完完全全地刻在她的脑海里面。
“乖桃子,值得拥有最大的奖励。”崔伯翀抬起她的下巴,缓慢吻在那层细纱上。
细纱下面是她害羞又期待的眼神。
“什么奖励?”薛含桃小声问他。
“这里送给你。”他带着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伤疤上。
手心感受到的除了凹凸不平的伤痕,还有一下一下正在跳动的心脏,似乎只要愿意,这颗心便能够从未曾愈合的皮肉中越出来。
让她真正地触摸到。
薛含桃毫无征兆地僵住了。
她蠕动着唇瓣,看到了窗外挂着的桃符,也看到了窗台上紫色的花苞。
悬挂的桃符寓意着新的一年到来,花苞可能也知道,于是它的边缘裂开了一道缝,含羞带怯地露出里面的花蕊迎接全新的日光。
薛含桃无法分辨此时的自己是哭还是笑,她彻底将他记住的同时,种子开出了花,若是更早一些,若是更迟一些,该有多好啊。
更早一些,她不会闭眼睁眼全是他,永远挣脱不了他给自己的印记。更迟一些,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他说,她也愿意把自己的心给他。
拥有了希望,神明会再度回到高高的神座上,他会嘉奖努力报恩的小姑娘,但…对她的偏执与渴望会不会消失?
薛含桃不知道,她只是虔诚地仰望着他,说自己也有一份礼物要还给世子,“它是希望,是我给神明的供奉。”
崔伯翀看着她跑过去,抱来陶罐指着紫色的花苞,眼中满是激动的喜悦,“世子,你看,这就是孙医圣交给你的种子,它没有死。它开花了,一定能够治好你的身体。”
薛含桃欣喜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在丰县的时候,自己无意间偷听到了他和方大哥的话,将他丢掉的种子捡了回来。
“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怕世子看到我觉得我偷懒。”
“……紫昙,续命丹的主药。”
崔伯翀定定地凝视陶罐中即将绽放的花苞,饶是他心性坚定,呼吸也不由变得激荡难平。
为他续命护住心脉的丹药之所以难得,全是因为这一味主药已经绝迹,它极难养活,往往生存在深山之中,孙医圣多年来不过寻到了一朵而已。
种子也是唯一的一颗,孙医圣告诉他这颗种子存放了数年之久,几乎没有可能再发芽,但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它可以开花。
崔伯翀不相信会有奇迹出现,也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故而他嗤笑着直接扔掉了它。
但他没想到,在他扔掉种子的时候,不远处藏着一个心思简单的小姑娘,她听到了希望两个字,将种子捡了回去。
就这样,种子被她默默地养在陶罐里面,每天按时浇水施肥,走到哪里抱到哪里,从未被放弃。
嫁给他的前一天夜里,种子发了芽,她惦记着报恩,开心不已。
后来慢慢地长出了叶子,她经历过一场痛苦的分离,同样带着它,再到今日,种子终于开了花。
紫色的昙花,是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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