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些事情,就该在它还很微小的时候就大动干戈。
钟北尧伏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沈明烛叹了口气,温声道:“钟北尧,你看,我并非无人可用。”
没了钟北尧,他一样可以指挥得动军队,魏敦山一样会听他的指令。
他来了边境这么久,足够组建起只忠于他的班底,他有他的情报网,有直属于他的下属,不得他允许,钟北尧都不能插手半分。
他是帝王,天底下多的是人想要效忠他,他才不会只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沈明烛语调似是叹息,“重用你,是因为我最欣赏你,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钟北尧再度叩首,愧悔到了极点:“属下罪该万死,只求公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属下愿以死谢罪。”
他保持着叩首的姿势,没敢抬头,看不见沈明烛神色,只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钟北尧胸腔鼓噪轰鸣,他手脚冰凉,如同死囚等候着判决。
仿佛过了许久,沈明烛轻叹了一声,“罢了,你自去领罚吧。”
这话在钟北尧脑子里转了两圈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宽恕,钟北尧大喜过望,“多谢公子!”
他不怕军法处置,只要公子还肯要他。
像是生怕沈明烛反悔,钟北尧一句求饶也无,二话不说出去领罚。
他走之后,屋内只剩下宋时微与沈明烛。
宋时微沉吟片刻,整了整衣袍,屈膝跪地。
宽大广袖逶迤展开,他俯首作揖:“草民宋时微,参见陛下。”
第134章
身份被这样轻描淡写地点出, 沈明烛半点不意外。
他笑意盈盈:“宋时微不愧是宋时微。”
宋时微摇了摇头,“非草民之能,是陛下不曾掩饰。错非陛下亲临, 钟将军不会有这般态度,如此恭敬顺从、诚惶诚恐,草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就算钟北尧是被收服认了一个新主君,也不会天然认为这人不可违逆冒犯。
唯有天下共主配得上这样的地位和这样的威望。
沈明烛道:“宋先生自谦了,换作旁人,即便有所猜测, 也不敢如此大胆地下定论。”
谁敢相信传闻中在深宫静养的天子会不为人知地出现在前线,甚至亲自领兵冲锋陷阵, 以身犯险?
宋时微没在乎这句夸赞,他问:“公子成了天子, 一月之约, 可还作数?”
他再一次向沈明烛表露他想离开的意愿,仿佛生怕自己走不了。
沈明烛也不着急,语气温吞:“君无戏言。”
宋时微其实仍是自负的, 只是母亲死后, 他再没敢表现出来, 可他依然自恃才华,也自恃自己看人的眼光。
但他现在有些看不清沈明烛。
盛京未曾传来陛下失踪的消息,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边境?
韩如海当真是意图弑君不成反被诛杀吗?
陛下既有如此雄才伟略,当年又怎会传出那样不堪的名声?
而今京中所有事,陛下知道多少?还是说这全部都是由他一手主导?
这其中似乎有许多不可告人的宫闱倾轧与明争暗斗,宋时微倒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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