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是。”魏敦山恭恭敬敬地从沈明烛手里接过信,暗中给钟北尧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低着头退了出去。
沈明烛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招呼还站在一旁的宋时微,温和而友好:“先生坐吧。”
然后他抬眸看向跪着的钟北尧,语气骤然平淡下来:“有事就说,没话说就出去。”
单从语调神情听不出多少怒气,但这样的区别待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钟北尧惶恐极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何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以额触地:“属下愚钝,不知做错了何事,请公子示下。”
沈明烛慢吞吞:“没说你有错,下去吧。”
“公子!”钟北尧抬起头,眼中满是仓皇。 W?a?n?g?阯?F?a?布?Y?e??????????ě?n?2?0????⑤?.???o??
他当然不会相信沈明烛口中的这句“没错”,他分明做错了事情,可是沈明烛不曾指责他,甚至不愿意告诉他错在何处。
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他宁愿沈明烛骂他一顿,而非以这样的冷淡,像是在宣告他已经被放弃。
钟北尧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他不想只成为沈明烛万千下属中的一个,他希望他足够特别,他应该是主君身边最受重视的那一个——如同王猛之于苻坚,徐达之于朱元璋,也如同之前的钟北尧之于沈明烛。
何况他之前有过不一样的待遇,他曾被赋予了唯一知道主君身份的特权。
钟北尧膝行往前几步,目光恳求:“公子,属下甘愿领罚,您罚属下吧。”
沈明烛反问:“你做得很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清淮二州太平安定,我为何要罚你?”
“公子……”钟北尧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时微踟蹰片刻,躬身一礼,“公子,可否容在下与钟将军说几句话?”
沈明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了点头。
“多谢公子。”宋时微走到钟北尧身边,俯身长揖,“将军,在下斗胆,敢问将军,可是与那京中来的钦差有旧?”
钟北尧愣了一下,“自然没有,我怎会与那等小人为伍?”
宋时微问:“那公子下令杀人时,将军为何踟蹰?”
钟北尧又是一愣,霎时间渗出一身冷汗,他猛然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这里是军营,军令如山,主君一声令下,他当毫不犹豫地执行。
纵然文臣谋士有督查谏言之责,陛下旨意之下,也该令出惟行,何况他是将军,是陛下手中的刀剑。
号令不虚出,赏罚不滥行,那是沈明烛应该考虑的事。
即戎有授命,兹理不可违,则是他的职责。
他应该是沈明烛手中最锋利的刀剑,斯人长鞭所指,便是他之所至,他怎可犹豫?
“公子并非同你商量,那是命令。”
大庭广众下沈明烛发号施令,你多有犹疑,折损的是沈明烛的威望。
宋时微轻声道:“将军,你不该让公子亲自出手。”
钟北尧猛地叩首,额头顿时青了一块,“公子,属下知错,请公子责罚。”
他知道错了,他错得离谱,可他没想的。
他没想违逆,没想摧折公子声望。
宋时微也躬身:“公子,既钟将军认错,在下请公子以军法处置。”
这些话只能他来说,沈明烛不可能告诉钟北尧他生气的原因是在于钟北尧没有第一时间执行他的命令,那就太像玩笑了,钟北尧不会放在心上。
而且有些事情单独拎出来太轻太微小,倘若斤斤计较,倒显得做主君的不够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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