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律例修正不再像过去那般严苛之后,一些地方上的罪案反而少了,京城以及十三省也都比过往更加和谐,甚至还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善人善举。新的律例初见成效,百姓反应也极好,如此才让后续对律例的修正慢慢变得越来越顺利,反对的声浪也都小了许多。
律例不再过分严苛,仅仅是对于小罪,对于穷凶极恶之徒以及影响恶劣的案件,依旧会被重罚并根据其所犯之罪决定是否处以极刑;朝廷也一直都对贪污腐败严打打击,各地一旦出现相关举报,楚岳峙一律下令严查重罚。
楚岳峙出宫去军营的时候是从来不带手炉的,虽也披大氅但是内里穿得并不厚重,他去军营那日司渊渟另有政务要忙并未陪同,后来他回宫后夜里有两声咳,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司渊渟怕他是为了那点面子又惹上风寒,故而这几日都盯着他,让他必须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保暖,并又让从林亦处要了调整过的药茶方子,自己亲自给他煮药茶。
这些年楚岳峙的药茶其实多是林亦煎煮,司渊渟到底是内阁首辅,又日日都要宫内宫外的跑,楚岳峙也不想再因着自己那点忌药的问题让司渊渟替他操心,所以每日要喝的药茶早已不再是非司渊渟煮的不喝。但这几日司渊渟总对他放心不下,这才又再自己亲自上手。
王忠把钟清衡写的修改议案呈给楚岳峙的时候,楚岳峙在椅子上坐得挺直,一手还端着司渊渟刚递给他的药茶。他本来就自小被教育身为皇子必须注重仪态,后来多年的军营生活更是让很多军人的习惯都刻进他骨子里,站如松坐如钟便是其中一项,因而只要不是跟司渊渟独处,楚岳峙坐着的时候一贯持端正之姿,哪怕是伏案桌前批改奏折一整日,坐姿也不会有半点走形。
看见楚岳峙盯着那杯药茶眉头紧蹙的样子,因眼前就有两位大臣在,司渊渟自然是不会出言哄他,最多也只能从袖子里取出那盒随身带着的蜜饯,打开放到案桌上。
默默看一眼司渊渟,楚岳峙仰首就把药茶喝了,把茶碗放下后也没去拿蜜饯吃,只是拿起王忠呈上来的议案打开来看,边看边问阮邢:“阮大人今日入宫觐见,所谓何事?”
“陛下,臣听闻陛下有意要为女子立下保护律例,于此事上略有浅见,故而入宫求见。”阮邢说道,他是从凉忱那儿得知的关于立法之事,当年楚岳峙想要为女子立法,曾遭到他与王壬还有已经告老还乡的何敬文反对,如今再有此意却不再第一时间召见他和王壬还有刑部尚书,反而先召见了江晟、凉忱和钟清衡,他思来想去觉得在此事上楚岳峙多半已经不再信任他,所以便干脆自行求见。
“嗯。阮爱卿有何浅见,说来听听。”楚岳峙并不意外,本来他也没有要把立法之事瞒死的意思,也是有意让这事传到某些大臣的耳中,为的是探探这些大臣们的态度。阮邢当年虽对此事极为反对,但这些年他也当真是被皇甫良钰重新教做人了,所以楚岳峙心中其实有七八成把握,这次阮邢将会站在他这边的人。
“陛下,臣以为立下保护律例虽重要,但兴许支持女子立业,才是真正能帮到女子的方法。”阮邢的确不反对,只不过在针对女子地位一事上,他这几年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与考量,“臣妻是戍守边疆的将军,这些年来臣妻也将不少偏远之地的见闻告知于臣,而臣几次前往边疆时,也看到了许多过去被臣忽略的问题。这些年陛下一直让臣等极力打击对女子的拐卖,臣也一直在思考,拐卖屡禁不灭,而拐卖多是针对女子与孩童,这其实已经能够反映出部分问题。”
“什么问题?”楚岳峙刚看了一半钟清衡的议案,听得阮邢此言,顺势便是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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