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在京城中,便是在皇宫之内,如今能得司渊渟躬身扶下轿的,只有坐帝辇的楚岳磊。
楚岳峙从轿里出来时,周遭没有一个人敢把目光放到他们身上,就连卫云霄也都相当有侍卫模样的低着头。
“司公公,本王尚未到需要人搀扶的年纪,就不劳烦司公公了。”楚岳峙极力克制自己用力抽回手的欲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压抑。
“本督将安亲王请来东厂,又是在安亲王于府中享乐时,自然要礼数更周全些,否则若是惹得安亲王不悦,本督这案子查起来怕也是困难重重。”司渊渟却是一派坦然,甚至唇边还带着一抹似调侃又似讽刺的浅淡微笑。
楚岳峙留意到,司渊渟的自称总是在变,在楚岳磊面前毫无疑问是自称为“臣”,而在他面前大多数都自称为“咱家”,只在极少数他已经被司渊渟弄得多少有点神智混乱时,才会听到司渊渟自称为“我”。
现在,兴许是因为是以东厂督公的身份请他来东厂的缘故,司渊渟的自称又变成了“本督”。
楚岳峙不太清楚这些自称的变化是否代表着司渊渟身上的多重身份,在他看来,这更像是司渊渟对自身存在毫无认同感的表现。
“本王并非不讲理的人,督主这般说,让旁人听去可是要引起误会的。”楚岳峙顺着司渊渟的自称换了对他的称呼,跟司渊渟打交道多了,便知道司渊渟是吃软不吃硬,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多半就不会被为难。
“旁人若是要误会,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依旧会被误会。”司渊渟嘴上淡淡一句讥讽,握住楚岳峙的手却放开了,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安亲王,请吧。”
若论身份,楚岳峙总归是亲王,司渊渟即便被楚岳磊捧得再高,手中的权势再盛,终归不过是个太监,不应也绝不能与楚岳峙并肩而行。
是以当楚岳峙提起下摆拾阶而上的时候,司渊渟脚步稍作停顿,待楚岳峙超出他一个身位后,方才跟上。
楚岳峙是第一次到东厂来,也是直到今夜他才知道,东厂内部如此阴暗,没有一处透光口,即便是到了白日里,也不会有一丝日光能够渗透进来;而东厂内的走道,七弯八绕异常曲折,再加上烛光昏暗,对人的方向感造成相当的影响,莫说是第一次来的人,即便是任职于东厂内,稍有不慎也恐要走错道。整个东厂,从内到外都更像是一座沉默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狱。
兴许是为了照顾楚岳峙,他们进了东厂后,在门口候着的侍卫将手上提着的手提灯笼恭敬地递到司渊渟面前。
司渊渟伸手接过灯笼,他本没有其他打算,然在将左手负到身后时,不经意地又碰到了楚岳峙的手臂,他想起适才楚岳峙掌心比他的体温要更高一些的温度,于是心念一起,他隔着长长的袍袖抓住了楚岳峙的手腕,道:“安亲王,东厂内部结构复杂,以防万一,请让本督为安亲王带路。”
话说得有理有据,其他人也似乎因为周遭阴暗而根本没意识到司渊渟抓住了楚岳峙的手腕,而卫云霄更是被挡在了东厂大门外不得入内。
亲王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的确也不能轻易放入东厂,因此楚岳峙也没有要争的意思,只让卫云霄在外安心等候。
基本称得上是只身跑进了虎穴中,故而在被司渊渟抓住手腕时,楚岳峙也只是眉心微蹙,扫一眼身旁的人后,轻声叹了口气,道:“有劳督主了。”
东厂是司渊渟的地盘,周遭都是司渊渟的人,无论司渊渟想怎样他都只能随司渊渟去,更何况他知道,司渊渟不会伤害他。
司渊渟走到了楚岳峙前面,把楚岳峙带到了自己在东厂内办事且跟那间督公府里的暗室布局完全一致的石室中。
身后的门被关上瞬间,司渊渟便反身将楚岳峙压到了门上。
楚岳峙本能地屏住呼息,蹙起的眉心拧得更紧,垂眼道:“本王以为,督主深夜将本王请来东厂,是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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