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银饰吃饭的,不会放着生意不做。
“实在对不住,主要我是外地人,明天就得走了。”老匠人说的法子褚归当然想得到,可惜条件不允许。
老匠人知道褚归是外地人,但不知道他明天走,心里的怨气蒸腾了一下,明天走更不该找他,褚归相中的样式,半天工期根本完不成。
明天走的外地人……等等,老匠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那个医疗专家巡诊队的?”
褚归迟滞地点了点头,他爷奶是巡诊队的,本人刚走访了三个大队,算巡诊队半员应当不过分。
老匠人唰地收了脾气,前后俨然两副面孔,他侧退一步让褚归进门,在工具桌的抽屉里一通乱翻:“你和你爱人戴,打七钱重比较合适,圈口量过吗?”
褚归眼见着口口声声不卖银饰的他翻出了个布袋,从中抖落一团碎银子。
圈口?啥圈口?除去腕上的手表与腰间的香囊,褚归戴过的首饰只有出生时安书兰送的长命锁,对于圈口一无所知。
“伸手我量量。”老匠人做事严谨,拿软尺绕褚归手腕一周,往本子上记了个数据,“你爱人手腕比你细多少?”
褚归摸摸手腕,覆盖皮尺留下的触感:“我爱人手腕比我粗。”
老匠人唰地抬起了头:“你爱人手腕比你粗?”
褚归略感窘迫,要不是怕做小了贺岱岳戴不上,他早叫老匠人估摸着做了。
褚归接近一米八的个头,什么姑娘的手腕能比他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匠人迅速恢复了平静:“粗多少?”
褚归两指比划着掐了个宽度,老匠人眼皮狠狠一抽,实在忍不住了:“你爱人体格真够壮的。”
虽然惊讶,但老匠人始终没对“姑娘”的性别产生怀疑。
褚归握着手腕讪讪地笑了笑:“他体格是壮。”
能不壮么,贺岱岳一只手压制他跟玩似的,虎口钳着他双手举过头顶稍稍用劲,直接令人动弹不得。
按褚归比的宽度,两个人用七钱银子打出来会太细,影响成品的美观,老匠人绞了拇指大小一块,用戥子称了,一两半。
剩下的银子老匠人装袋扔回抽屉,随手搅了两下,破旧的布袋子混杂在凌乱的抽屉里,显得毫不值钱。
“越乱越不容易招贼。”老匠人解释他坚持了数十年的生存经验,“一两银子,你用什么付?”
“都可以。”褚归捏着沓钱票让老匠人自己选,“粮票、布票、肉票、工业券,您随便拿。”
老匠人抽了几张粮票和肉票:“我老刘头从不宰客,不怕你出去打听,包工包料收你这么多,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便宜的。”
“是,我肯定信得过您。”即使不了解行情,褚归也能猜到老匠人给了他一个极低的价格。
“我帮你赶赶工,明天早上来取吧。”老匠人说着便放着褚归不管,自顾自套上做工的围裙开始烧银了。
碎银快在高温下慢慢融化,老匠人利落地举着溶银碗注入冷却槽,碎银凝固成长条,接下来是反复的溶银、锻打,褚归跃跃欲试,手指微蜷——
“想试试?”老匠人察觉褚归的心思,搁了锤子往旁边站,“盯准我猝火的位置,用巧劲往下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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