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成才啊,你潘大娘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你给她记上两公分吧。”王成才是村里的记分员,铁蛋奶奶拖出一个装玉米芯的箩筐,虽然潘中菊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但干了活该拿的工分得拿,甭管两分三分的,到年底多少能折算一点。
“不用不用。”潘中菊摆手拒绝,“该我谢谢你们不嫌我添麻烦才对。”
“要的要的!”王成才给潘中菊记了两分,“潘大娘,我把你名字加上了啊。”
潘中菊笑着谢过王成才,原来瞎了眼一样能挣工分,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进了家门,潘中菊欢喜地跟褚归分享她下午干活挣了两个工分的事,嘴里念叨她今儿去晚了,明天按时出工,一天估计能有五六个工分。她之前天天拿八九个工分,属于村里女人中佼佼者,如今瞎了眼,也比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强。
褚归夸潘中菊能干,不知不觉间和她聊起了安书兰,听褚归讲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全是安书兰做的,潘中菊直说安书兰厉害,她摸着褚归衣服上的针脚:“你奶奶手艺可真好。”
潘中菊的针线活仅限于平日里缝缝补补,汗衫褂子之类的她勉强能做做,完全比不得安书兰的水平。
“嗯,我曾奶奶原来是王府里的绣娘,我奶奶打小跟她学,打算继承我曾奶奶的衣钵,后来不是王府没了么,曾奶奶便在京市开了间成衣铺子,正好挨着我家医馆。”褚归语气怀念,他想安书兰、想褚正清他们了。
潘中菊和贺岱岳父亲的故事说来普通,跟多数村里人一样,到了年纪经人介绍,互相觉得合适,接着就是定日子办酒。贺家跟潘家都是实在人,公婆大度和善,兄弟互相帮衬,没啥糟心事。
随即提到贺岱岳父亲的意外去世,潘中菊并未表现出多难过,近一十年过去,当初的悲恸早已成了伤疤。娘家人劝潘中菊改嫁,
她一个女人带着几岁的小娃娃过活哪是件容易的事。潘中菊动摇过,
但她狠不下心把贺岱岳丢下,
带着贺岱岳改嫁,她又怕男方家对贺岱岳不好,最终放弃了。
贺岱岳的外公外婆可怜潘中菊命苦,时常帮衬她。等贺岱岳长大进了部队,眼见着生活渐渐有了好转,却赶上了三年**。
“我回回过去他们回回说有吃的,直到他们去世,岱岳舅舅才跟我说了实话,哪有什么吃的啊,全是糠壳。”潘中菊抹泪,褚归递上手帕,暗自懊恼说错了话,若非他先说起过往,怎么牵扯出潘中菊的伤心事。
贺岱岳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疑惑地看着情绪低落的两人,什么情况?
“没事,我跟当归说你外公外婆呢。”潘中菊止住眼泪,“你煎鸡蛋了?”
“嗯,煎了两个蛋煮汤。”贺岱岳放下手里的汤碗,想到一件事,他忘记让人给两个舅舅带信了。
潘中菊摔倒住院贺大伯是通知了潘家的,他们回漳怀的第一天潘大舅跟潘一舅还来卫生院探望了潘中菊,让贺岱岳有事随时叫人转告他们。
“那你明——”明天上午要开会,潘中菊顿了顿,“后天去前进大队和你舅舅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前进大队跟困山村同属青山公社,困山村在外叫困山大队,村里人习惯了开口闭口“我们村”,索性一直没改。尤其是老一辈的,无论走哪,依旧是前进村、漳怀镇地称呼,反正又不犯法。
“好。”贺岱岳盛了饭,把菜夹到潘中菊碗里,用油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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