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在春和殿伺候多年的心腹下属们才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性,可从没有传闻中那么柔和可亲……
元化帝的三道旨意下达,不出半日便传遍了京城。
亲王中最高规制的平贤王府,后花园的暗阁中,二皇子嘉泓漪重重放下手中的飘花翡翠琉璃杯,整块紫檀木抠出来的茶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样的好东西,就连皇宫中都不得多见,可见惯了平贤王府陈设的人都习以为常。
先帝子嗣繁茂,共育有七子,晚年精力不济,裕朝外忧内患不断,致使大权旁落,许多皇子都生出了登临大位的心思。
惨烈的夺嫡之争中,元化帝非嫡非长,也不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他自军中发迹,射杀了两位兄弟,逼死一位,软禁两位,踩着亲兄弟们的鲜血与哀嚎最终登上帝位。
而这其中,少不了元化帝的兄长,因为母族出身被先帝所不喜的大皇子嘉和晏的鼎力相助。
元化帝即位后,封兄长为世袭罔替的一等亲王,以“平”与“贤”两字作其封号。
衡之于左右,无私轻重者为平;茂之于德才,秉正清言者为贤。(注1)
元化帝开创性的以此二字一起作为亲王封号,可见平贤王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些年平贤王屡屡在小事上犯错,时常被御史大夫弹劾,但从未失了圣心,就连宫中一枝独秀的康贵妃娘娘,都是他十几年前进献上去的。
找这么一位样貌酷似先皇后的民间女子送入宫中,许多人当时都被平贤王此举吓得不敢说话,生怕喜怒无常的元化帝勃然大怒。
可平贤王依旧好好的,康贵妃这些年也宠冠后宫,让人感慨真是君心难测。
想到父皇接连晋封康贵妃与三皇子,连康贵妃那刚找回来的泥腿子弟弟都鸡犬升天封侯了,唯独自己什么都没捞到,嘉泓漪心中气闷更甚。
在这样的怒火中,嘉泓漪坐立难安,等了一刻钟时间,才终于等来了平贤王。
已经五十多岁的尊贵亲王踏入暗阁,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好整以暇地笑道,“泓漪,你急急忙忙过来,太沉不住气了。”
嘉泓漪眉头紧皱,“我是从暗道来的,没人知道。今天的圣旨究竟是怎么回事?嘉泓渊那个病秧子不说,凭什么嘉泓瀚都能压在我上头?”
平贤王品了口茶,依旧不急不忙,“殿下何出此言啊?”
见嘉泓漪憋到说不出话来,平贤王才放下茶杯道,“不过是先一步封了个晋王而已,殿下该将目光放在更远处。”
嘉泓漪冷笑,“更远处?更远处等康贵妃诞下皇子,未来直接继位?”
“一位死了十几年的先皇后,已经够让嘉泓渊这种病秧子稳坐太子之位,连江南结党贪墨案这么大的过错,都只是禁足,迟迟没有废太子。”
“一个活着的康贵妃的亲儿子,还不得把我们全踩在脚下?”
“父皇十几年不肯再立后,现在却让康贵妃移居皇后中宫坤宁宫,按皇后的规制封其弟为侯,主掌六宫、伴驾祭日这些更不必说。”
“恐怕她一旦有所出,就要立即封后了!”
三皇子先一步封王固然令嘉泓漪气闷,但康贵妃越来越浩大的盛宠才是他真正担忧的。
平贤王摇头,“殿下啊,你是不是忘了,康贵妃是谁送入宫的。”
嘉泓漪没有放心,“你手里是拿捏着她的几个家人,但在天下至尊之位面前,那点人算什么?”
“我父皇当年也……”
嘉泓漪噤声不语,片刻后继续道,“而且父皇没有让康贵妃的弟弟归复本姓,反而给他赐姓为康,这位新侯爷可不一定听我们摆布。”
平贤王笑了几声,摇头道,“殿下,你如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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