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也不能这么草率,”沈家主事即刻接上了父亲的话,松着筋骨坐到待客的太师椅上,拿手指头哐哐敲桌面:“养了阿铎二十多年不就是为了要他看住沈氏,您现在贸然决定要把他推出去,那当时还放他回来做什么?还有,没了他,我这一时半会儿上哪里找人接手家里的生意?”
医院里的冲突一早便有人报给了沈家主事,就连老太太的要求他都有所耳闻,可他还能怎么处理呢,车祸之后他装聋作哑为的便是回避矛盾,自家人的分歧都严重到没办法共处了,还妄想去跟人家登门谢罪,这不是白白送人把柄么。
他暗骂父亲和长姐的愚蠢,心说宁家再有怨气也总不至于将人活剐,自家的混账东西有委屈受着便是了,等那小孩儿醒来,还愁两家人不好谈条件么。现在做得再多都不过是自乱阵脚,父亲竟然要真打算依了宁家老太太的意思将老幺赶出家门,那长姐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没完没了的纠葛叫沈家主事想得脑袋疼,一口茶汤还没咽下去,只听老爷子又隔着书案沉沉叹气:“……老二,要不然给你姐姐得了。”
这话使沈家主事顿了一记,紧接着,他沉着脸搁下手里的茶碗,一语不发地盯住了他的父亲。
老爷子似乎只是随口提起的一句建议,并未打算认真同他商量,见他不悦,冷哼着偏过头不吱声了。
父子间有片刻的沉默,随后沈家主事起身离开了他的位置,一边理着袖口一边说:“晚上我会叫律师过来,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公司那边我也会去处理,只是有些族老我不好交代,您得亲自应付就是了。”
他同父亲道了别,最后又善意提醒,您保重身体,别太伤心。
直到书房房门被关上了老爷子也没再看他一眼。
无论如何,本家的生意是绝对不可能交到沈之虞手上的,一个分部已经是沈家主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要是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给,那他当初也不大费周章逼走原本应该名正言顺继承家业的兄长,但也因了这个缘故,家里的烂摊子还是抛回了沈家主事手里。
必须是心腹,又得会做事儿,还要压得住旁系那些蠢蠢欲动的亲眷,他焦头烂额忙着物色新人选,因此便没能在隔天腾出时间去应付他的长姐。
沈家的律师办事利落周到,不过一夜便为他们的主顾敲定了一份声明。清晨送到宅子来的早报铺天盖地都是沈家父子断绝关系的消息,老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叫外界惊诧万分,沈家的大小姐更是恨不得将整个宅子掀翻天。
她无法接受父亲擅自作出的决定,好歹总归是一个屋檐下生活过的亲父子,他怎么能说断就断。假使真如声明所陈述那样他们从此毫无关联,那么沈氏必然不再交由沈铎管理,他也将被从族谱上除名,往后不再拥有一切由家族所赋予他的权力,甚至还要将名下所有出自沈氏的私产交还本家。
这意味着他会彻彻底底失去家族的庇护,就为了一个可恨的小东西。
沈之虞为父亲的残忍感到心寒至极,但她更恼怒于他的漠视,倘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势必不会让父亲知晓婚礼上发生的一星半点。她气得要发疯,摔了报纸便上楼去找人,但管家受了叮嘱,以老爷子还在休息为由将她拦在主卧外头,任凭她如何威胁嘲讽就是不开门。
沈家长姐隔着房门厉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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