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这么一说,忧忧反而彻底背过身去。
接着,双人床轻轻凹陷,舒侧坐在一边,俯身试了下额头的温度。“还好,降温了。”
谁知他这么一说,忧忧仿佛又动了什么念头,铁了心不肯吃再药。
舒再看床头,早上的粥菜也没有怎么动,不知道是不和胃口还是怎样。这样病人是不可能恢复的。他和声问,“怎么,没有胃口么?”
忧忧背对着他,嘴唇掀动,但没出声。
“我带了黄桃罐头,要吃么?”
忧忧的手下并不知道,如今叱咤风云的忧总,其实怀念的是小时候黄桃罐头的味道。那时候,黄桃罐头是一种奢侈品,只有生病的孩子才能吃到。
即便如此,他们兄弟有一个获得了黄桃罐头,也会留着和对方一起享用。
忧忧端着勺子,吃了几口罐头,嫣红的嘴唇咬着勺,仍然不说话。
“不要用手去碰玻璃。”舒拿来碘酒和纱布,盯着忧忧终于伸出来的手,上面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进门前那么大的动静,准是忧忧又在发脾气,结果听到他回来,又不想被发现,就匆匆徒手清理了现场。“你是病人,不要动气。这种事情交给我处理。伸手。”
长发美人的眼神有些不甘,却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舒也不理会那些小情绪,低头专心处理忧忧手上的伤口,清理涂药,再包扎起来。这个动作非常专注细致,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片白皙的后颈。
熟悉的气息如此甘美,隐约诱人,忧忧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包扎后的手不方便握勺,只得放下黄桃罐头。但忧忧的眼神仍然直勾勾地,仿佛黑夜里狩猎的,冒着绿光的狼。
舒知道这是哥哥十分想要一件事物的眼神,从小就是这样。以为对方还不够解馋,舒只得拿起罐头和勺子柄,浅浅挖了一块。
“……来,张嘴。”
忧忧呆了一秒,立刻上前。咬着那片软润的桃肉,觉得口中甜得发苦。
小孩子不懂生病的意义,却盼着生病。因为生病的时候,他们总能得到特别的宠爱。
如果忧忧不开口,舒也不打算对话,继续窝在门口打地铺。他睡得浅,夜里如果忧忧不适,他就继续起来护理。
一早醒来,更换水和食物就去上班。下班或早或晚,但总会回来。
忧忧的情况已经平稳很多,白天大概已经可以处理事务,但仍居家。算到舒下班的时间,他就躺回床上,留着眼缝偷偷打量舒的行迹,仿佛不能置信,又仿佛理所当然。
默契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惯性。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仍在同一套房子起居,同一间卧室入睡,只是从热闹的情景剧,变成了一种默片。忧忧从闹脾气变成生闷气。舒有余力的时候,还是回去哄一哄。
偶尔还是会有对话。
但破损的地方仍然存在。舒能感觉到哥哥的情绪愈发分裂。一方面忧忧因为舒的归来而更加笃定,他们是分离不了的。另一方面,也因为舒敢于一走了之,而变得小心和怨恨。所以忧忧愈发颐指气使,却又不敢真的强迫。
妥协终究不是原谅。
忧忧最悔恨卧室选得太大。竟然留下了让舒打地铺的空间。舒对他万事照顾,熄灯以后,却不肯继续躺在他身边,还要他听着熟悉的呼吸声。
舒这几晚都睡得很沉。
起初他没有在意。后来醒来大脑都有些迟钝。而忧忧的病反反复复,并不见明显好转。他有些疑惑。这晚回去,他没有用家里的杯子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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