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煮热水,擦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时他想起被自己搁在一边的皮裘,不知该如何处置。想着这是一件贵重东西,轻易毁弃着实可惜,江行取了干布想擦净外层的水渍。他手上抚过去摸到异物,待翻转过来发现里层有附袋,竟装了十余片金叶子。
看着这沓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叶子,江行不由得愤愤:真以为他穷得叮当响,谁要他的金子使?想罢江行便想带上这些东西追回裴允还他,但转念一想他哪里稀罕这个,便将金叶子塞回鹿裘里面,准备走的时候一并带走。
屋里点着油灯,江行里里外外洒扫了一圈,然后将本已打包好的行囊解开,却怎么也塞不下那件精致的软裘。折腾了一会儿他将手上的物什一扔,倒头躺到床上。
裴允弃之无谓的东西他倒要当宝贝一样收着,凭什么?
四周幽暗,只有窗外月光洒入。江行枕着手臂盯着窗棂上横横竖竖的纹路,模模糊糊睡着了。
屋外的人伫立已久,直到屋内没了动静。他十分自如地将手伸进两块门板间的缝隙解了闩门绳,轻推入户一直走入堂内,看到了桌上散开的包袱。
几身衣服散落开来,想来是江行赌气不肯打包了。裴允不惯做这些事,但还是细致严整地替他将衣裤叠好,然后裹入那件鹿裘内团好扎进行囊里。
屋中简陋,但已被江行打扫干净,想来是不愿给主家添麻烦。裴允环视一圈,发现同他上回来时一样的布置,这一回江行还在,他却依旧不能留。裴允走到床前替江行掩了被,随即熄灯离开。
第二天晨光熹微,裴素便急急冲到父亲书房。见父亲一派安然地端坐案前,裴素上前问道:“听闻昨夜阿耶晚归……”
他偷偷打量父亲的神色,见父亲取了朱笔好像是有什么重要文书要阅,心道自己太没规矩了些,但又按捺不住,便忐忑地旁敲侧击:“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应酬吧?”
裴允抬眼看了看他,说道:“小孩子怎可随意探听大人的事?”
裴素听了拉长了脸,不悦道:“既然阿耶这样,儿便直说了,阿耶是不是去见阿娘了?”
裴允点点头:“是见了,他送了你一包东西,原本便打算给你送过去。既如此你便带走吧。”
裴素先是转头四处寻觅,而后想到了要紧的事,赶紧问道:“没有别的?送儿一包东西是何意?”
裴允搁下笔,微微蹙眉道:“那日他离开,是同你说明白的。你娘叫你好好读书上进,你也答应了,是不是?”
裴素急道:“我是答应了,但是我没想到……”他声音渐弱,嘟囔道,“阿耶竟没留住。”
裴允笑了笑:“原来你答应了也是哄你娘玩的。裴素,你这几日习字心思不定,你来看看……”说着裴允抽出几幅大字用朱笔圈道,“行笔游移,末端的用力不对,太重。你心思浮动,不在这字间。”
裴素探出头来看父亲点评自己的字,见到满幅触目惊心的红圈不由道:“这么不堪吗?”
裴允让出身侧的空隙,将他引过来仔细看自己运笔,而后道:“你娘是大人,有他要做的事。你是孩子,还是学童,眼下要紧的就是读书练武。他喜欢聪明听话的孩子,你更要乖一些。从前你不曾见到他的时候不也很听话很用心,怎么如今见到人了,知道他所在了,倒心思不定起来?”
裴素隐隐觉得这话不对,但一时间神思被自己糟糕的作业牵绊,便顾不得其他的,先取了父亲这里的小紫毫就着父亲指点重新练过这些大字。
这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裴素想起今天是休沐日,便问道:“阿耶还要出去吗?阿……”他想说阿娘在哪里,可不可以去见他,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