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她肯在徒弟面前撕下一点点尊严,已是没脸,万不可能开第二次口,不过这对暮绛雪而言,已经足够了。
“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长穗总要知道,自家徒弟近来都干了什么。
暮绛雪顿了下,回:“我去……抓妖了。”
“抓妖?”长穗不解,“抓什么妖?是王都又有大妖祸乱了吗?”
并不是。
暮绛雪抓的是祭天所需的替罪之妖。
他告诉长穗,圣德女帝虽免了她的死刑,但高台祭天之礼不可废,这算是对百姓的交代,可定人心。因祭天大典在即,所以这些天他都去抓妖了,他说他没有高深术法,只能智取投巧,大妖擒拿的很是不易,随去的术士伤了好几个。
在说到不会术法时,长穗下意识动了动指。
“那你有受伤吗?”她垂落的长睫似有不安。
暮绛雪盯着她的脸看。
略微停顿后,他压低声音回:“伤了。”
不等长穗问伤到了何处,暮绛雪便执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说:“伤到了这里,很疼。”
长穗看不见。
看不见暮绛雪原本平整干净的衣襟上,横生了一道伤痕,随着长穗掌心的按压,溢出殷红血渍。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抓着长穗的手背用力按着,偏又无力靠上了她的肩头,用气音撒娇,“师尊,我好疼啊。”
掌心沾满灼热鲜血,长穗似还感受到皮肉下心脏的跳动,手指无意识抖了下。
松动的记忆法阵悄然又开裂一道,流泄出零星记忆片段:
崩坏暗红色的天空,象征罪恶的红雪簌簌在灵洲界蔓延,暮绛雪一袭冷艳红衣,眉眼温柔又疲惫,他靠在她的肩头对她说:【师尊,我好疼。】
他得到了一切,战胜了天道已是至尊,明明身上没有一道伤口,一袭秾丽红衣艳的却像是由血堆染,疼到说不出话,累到无法呼吸。
【师尊。】暮绛雪喃喃着阖上眼睫,【救救我,好吗?】
……这,不太像她记忆中的大魔头徒弟。
长穗愣在恢复的记忆片段中,有些茫然不解,手下失了轻重,听到一声忍痛的闷哼。
“你还好吗?”长穗回了神。
暮绛雪疼痛喘着气,没骨头似的靠着她,“太痛了。”
如少时那般,他用脸颊蹭了蹭长穗的脖颈,“师尊救救我,好吗?”
两句话莫名重合在一起,却又完全不相同。
记忆中的那句太过绝望哀痛,像是濒死的求救,而此刻听到的软声明明很虚弱,却饱含期翼生力,长穗的思绪不由有些混乱。
她扶着暮绛雪,脑子一时停摆,“你想让我怎么救?”
暮绛雪靠着她,似觉得她的提问怪异,很低笑出声:“当然是帮我上药。”
不然呢?她还想怎么救他呢?
暮绛雪说,他现在是一阁之主,如今又得女帝信赖,不可轻易让人知道他受了重伤。他目前没有可信赖之人,就只能麻烦自家师尊。
长穗觉得,他说的在理。
只是她有些纳闷,既然伤得那么重,怎么刚刚还敢那么用力抱她,她不问他也不喊疼,一关心反倒疼得受不了了。
“把衣服脱了。”长穗洗净了手。
先前两人逃命时,她没少帮暮绛雪处理伤口,也算得心应手。只是如今瞎了,行动有些不便,但大概也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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