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有些不规矩,她单手撑着脑袋,微微侧过脖颈,连带着幞头都歪了。
只是当他轻轻唤了一声“陛下”之后,她抬起眼眸看过来,即便大理寺的正堂窗几明亮,万物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
崔玄一步一步靠近,在苏彧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手,扶了一下她的幞头。
苏彧:“……”要不是等会儿还要见人,信不信她直接把幞头扯下来?
崔玄:“……”看出皇帝目光里的不善了,但是他做扶正这个动作几乎是本能的……
君臣两个人双目对视,谁都抱着一丝倔强不肯先移开视线,最终到底还是崔玄率先低下头。
他垂眸轻笑了一下。
苏彧也跟着愣了一下,崔玄这一笑似白茫茫一片雪中忽地开出一束红梅来,很难叫人挪开视线。
崔玄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否则也不会引来那么多贵女对他下药了,只是平日里过于冷冽,以至于叫人常常忘记了他与谢以观同龄,都不过是二十有二的青年。
她感叹着说:“行简真应该多笑笑。”
崔玄恍惚了一下,这句话之前皇帝便对他说过,他没有抬眸去看,他怕他会再次忍不住地对皇帝笑,将自己内心最柔软之处,毫无保留地坦诚在皇帝面前——
他必须将这些藏好,才能长久留在皇帝身旁。
谢以观带着人过来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尉迟乙和裴缙就来了。
“陛下想将裴节度使换掉?”尉迟乙问。
苏彧冲着他笑了一下,她确实有这个想法。
她现在并不想太原乱掉,原本裴骁和辛见水分庭抗衡的局势挺好的,但是裴骁虽然投靠了她,却总是小动作不断,之前想要将裴宝珍嫁入宫中,以及秋猎时随从之中混入刺客,这些事她都能包容。
但是这一次的事,她却不能包容。
卢家倒了还不到一年,活着的卢家人就在太原挖煤,裴骁是知道的,卢十二娘是卢家人,裴骁更是一清二楚。
说他大大咧咧也好,说他不在意也罢,总之,他大约是觉得皇帝重用于他,他怎么做都没有关系,所以这一次苏彧无论如何都得给裴骁一个教训。
她要让他知道,河东节度使不是铁饭碗,只要她苏彧想要换,河东节度使随时可以换人。
裴缙是前年武举的榜眼,在原小说里是尉迟乙手下的一员猛将,说起来,他和河东裴家还算有些渊源,算是裴家的旁支,只是裴缙父亲在世时,与裴骁不对付,后来裴缙父亲去世,他母亲孤身一人带他离开了河东。
故而裴缙这两年直上青云,却并不认自己是裴家人。
苏彧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他姓裴,又不觉得自己是裴家人。
她想让裴缙前往河东,在面上河东节度使还是裴家人,能够稳住河东,可实际的里子早已更换。
不过裴缙年轻,她多少有些担心裴缙镇不住场子,所以想要让尉迟乙一起过去,先稳住河东。
苏彧早就将事情想好,所以说起事来也分外流畅,没说多久便将事情说好了。
她让裴缙回去准备准备,尽快出发去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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