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至极。
赵珩应道:“嗯,所以先帝命大军出兵征讨五次,大败五次,直打得府库空虚,军中精锐十不存一,”他抬头,正好与卢不闻对视,后者缩瑟了下,忙低下头,“卢尚书,是想让朕重蹈先帝覆辙吗?”
卢不闻没想到皇帝提起自己爹都毫不客气,立时伏跪在地,慌张道:“是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赵珩扔下朱笔,接过韩霄源递来的丝帕,一面擦手一面道:“你不是失言,你只是无能。”
蠢而已,不是大错。
一滴汗顺着卢不闻的额角淌下。
“卢卿今年多大了?”
赵珩问这话时居然还是笑着问的。
韩霄源接过帕子,莫名地觉得皇帝此刻不似在议论大事,倒像在逗弄良家子。
卢不闻干涩道:“臣,臣五十有二。”
话音未落,赵珩就笑道:“好,好年纪,可回家含饴弄孙,以享天年了。”
卢不闻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说:“陛下,陛下臣……”
赵珩微微笑。
这笑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许你尊荣而退,乞骸骨回家吧。
卢不闻面上刹那间失去了全部血色,他知事情已无回转余地,无力地垂了头,哑声道:“是……”
……
不足半日,皇帝陛下为了姬循雅竟处置了一兵部尚书的消息传遍朝中。
赵珩对此嗤之以鼻,“故态复萌,”他不满地对崔抚仙道:“朕这里是朝廷,还是南市?个个尸位素餐,只知说些风言风语,这么喜欢说话不若皆乞骸骨回家,朕命人到南市给他们置几个算命测字的摊位,且去议论短长。”
崔抚仙安抚道:“陛下息怒,何必同些不明事理的蠢鲁之人计较?”
赵珩轻哼一声,“朕不会与他们计较,只会免他们的官。”
崔抚仙笑。
赵珩抬眼,“卿笑什么?”
崔抚仙温声道:“臣,臣在笑,若陛下当真再免几个臣子的官,姬将军就不是将军,而是妖妃了。”
赵珩闻言一哂。
甚少有人面对着崔抚仙还能生气,赵珩摇摇头,亦笑了,“崔卿,你知道缘故,朕岂会因一点小事就免卢不闻的官?朕气的是他手下官员与英王牵连,先前朕同他提及英王反心,他竟告诉朕,不如循太祖封抚北王的成例,让英王管其封地全部事宜,朝廷不插手不理会,让他称心如意也安宁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卢不闻怎么不叫朕将毓京都给英王,岂不更趁他心意?”
不过是诸多事情累计起来,才到了今天这步。
崔抚仙闻言神色微沉,“若如此,陛下已是宽仁至极。”
赵珩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取过一封加急的文书,以刀撬开封口,展开纸张去看。
英王封地不与北澄相连,但有一条水路粮道贯穿北澄,赵珩去信给抚北王,令其截断这条粮道。
这封信,便是抚北王戎和光的回奏。
待看完,赵珩嗤笑一声,“戎和光,倒是个和光同尘的好名字。”他将信递给崔抚仙。
崔相双手接了,细细读之。
信中内容一言蔽之就是北澄对陛下忠诚无二,一定尽心竭力完成陛下的命令,但——北澄地势复杂,林木众多,或有力有不逮之处,请陛下万万见谅。
崔抚仙看完后道:“陛下,”他沉默片刻,“抚北王似有搪塞之意。”
“不止是搪塞,是要两面讨好。”赵珩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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