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行差踏错,当真向傀儡皇帝效忠,只死冯延年一个,只能说是最轻的处置。
故而,看到这份文书,连赵珩都有几分惊讶。
姬循雅垂眼,望向赵珩手中的文书。
他眼神有一瞬晦暗。
帝王有忠臣良将,人才辈出,济济一堂,共议国政,于天下,于百姓,的确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
但赵珩身边,实在不必有太多人!
就如崔平宁,姬循雅当然承认其为臣为友皆无可挑剔,却不妨碍姬循雅对他厌恶至深,哪怕他已死了两百多年依旧心存反感。
不,不是太多人。
而是,只他一个就好了。
方才姬循雅对赵珩提及兵部侍郎与英王暗通款曲,并有数位官员参与倒卖辎重粮饷的事情,既是汇报国事,请皇帝决断,又的确存有私心。
帝王此刻身在内宫,为了戏做得更真,获取消息的渠道不能说全无,但也不似寻常那般敏锐通畅。
他有意借着这个时候,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半真半假的事,诱使着帝王觉得,所能依靠的人唯有自己。
长睫下压,掩饰住了眸中涌动的阴暗。
再抬眼,依旧是一派无害的柔和。
赵珩似叹非叹,“冯卿啊。”
姬循雅温言道:“陛下想见冯大人吗?”
声音柔情似水,却听得正若有所思的赵珩陡然回神。
他与姬循雅视线相接。
皇帝陛下断然道:“不见,还不是时候。”
姬循雅弯唇。
若有一点森白在唇角闪烁。
是,犬齿。
赵珩忙收敛心绪,朝姬循雅安抚一笑,去看崔抚仙写的奏疏。
然而这一笑在姬将军眼中无论怎么看都有种粉饰太平的味道。
姬循雅正要开口,却见赵珩头已埋入文书中,看得聚精会神,认真得已经到了作伪的地步,无声地冷嗤了下,视线死死地黏在赵珩脸上。
却未发一言,不曾打扰皇帝。
赵珩一面看一面在心中默算。
崔抚仙对帝王赤诚朝野共知,故而这封文书不似冯延年那般提了些不足为人明言的私下往来,而是粮价起伏及些关乎民生之物的价钱变动。
总体而言,起伏不大,依旧稳定。
待赵珩看完。
姬循雅仍然在看他。
赵珩有些啼笑皆非,心道幸好姬循雅只是目光尖锐如刀,而不是真刀子。
哪怕是钝刀,这样长此以往地看,都足以将人捅个对穿。
赵珩握住姬循雅的手,笑吟吟地问:“好将军,怎么不理朕?”
姬循雅微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岂敢多言?”
赵珩见他眸光闪烁,分明刚才被刺激得要命,却生生忍下,此刻还在装模作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姬循雅继续道:“臣现在已经为太后所不喜,若再多言引得陛下厌恶,臣在这宫中,就无法安身了。”
赵珩伸手,就近环住姬循雅的颈部,半哄半逗,“整个皇宫都是将军的,将军想在哪就在哪,怎会务安身之处呢?”
赵珩眉眼含笑,话音轻柔,伏低做小至此,姬循雅想不看,又移不开视线。
他喉结不自知地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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