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定格住的画面,仍然是当初在市局门口,林诚素看到自己后,那个不顾一切扑上前的拥抱。
往事历历在目,时野此刻唯独清晰地记得,那个意料之外的怀抱是那样紧,紧得几乎将他勒到窒息,将他狠狠吓了一跳。
那应该就叫做失而复得的狂喜,早在那么久以前,他就已经认定了他是他的整个世界。
人海中寻寻觅觅,万般煎熬,痛苦挣扎,他们经历了整整两次,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他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时野痛苦地弯下腰,手指用力抓紧头发。
他一定会醒过来,会像之前每一次那样,勇敢地坚持下去,然后回到他的身边。
张岩猛地停下脚步。
“求求你,求求你——”
“醒过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长椅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在悲伤中苦苦哀求,张岩红着眼眶转过身,沈清悦站在他身后,眼泪不断从鼻尖滚落。
“时野,”沈清悦抹掉脸上的泪水,越过他走到时野身边,蹲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双眼,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我去帮你问了一下,林诚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探视的话要到一个星期之后,而且需要医生的同意,每天有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
时野抬头看向病房,苍茫的目光在灯光下一片斑驳,“我在这里陪他。”
张岩哽咽道,“你放心,医生护士一定会照看好他的。”
滴。
滴。
滴。
ICU病房。
冰冷的机器音切碎了柔和的月色,林诚素浑身插满管子,安静的面庞沉在黑暗当中。
一缕月光透过紧阖的眼皮,仿佛一片冷霜缓缓渗入到眼球。
混乱的大脑被无数碎片塞得满满当当,意识犹如漂浮在虚空,他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片寒冷的真空当中。
遥远的碎语声接踵而至。
起先只是模糊的幻觉般的光影,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地,那些画面开始在光怪离陆的光影中变幻,凝聚,再不断重塑,最终,仿佛一幕幕真实的画卷在眼前缓缓铺展开来。
他有些茫然地漂浮在这些画卷跟前,突然,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将他吓了一跳。
那声音来自真空之外,却带给他实质般冰冷的恐惧,他慌乱地向后退,谁知扑通一声,他竟跌落进去。
于是那咆哮声倏然变得无比真切,犹如刀尖刺入耳中,林诚素在几乎下意识涌上心头的恐慌中,迅速将自己藏进了家具的阴影中。
“凭什么,那个女人连给舒予浩泽当保姆都不配!”
他害怕极了,蜷缩在角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生怕被听见哭声,拼命将一根细小的手指塞进颤抖的牙缝。
孙思灵歇斯底里的咆哮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在林舒予不耐烦的尖叫声中戛然而止。
不甘幽怨的哭诉飘荡在寂静的深宅,小林诚素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手脚并用地从家具的缝隙里爬出来,趴到门缝前偷偷朝外面张望。
手指上鲜血淋漓,怕弄脏地毯被保姆责骂,他小心翼翼改用手肘撑着地面。
被派来照顾他的保姆名叫张嫂,此时正在厨房里小声骂骂咧咧,因为孙思灵刚才将一罐颜料打翻在林霄翔最爱的沙发上,这个时间,其他人都在花园里忙碌,这烂摊子只能她来收拾。
“疯子一个——”
“一家人全是疯子!”
门缝下,忽的闪过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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