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里,扭头看向窗外时,两侧的街道已经零零散散支起了早餐的摊子。
回到家的时候他们都格外疲惫,顾成阳想打开屋里的灯,林研却抬手阻止了他,把他拉进了里屋的房间,声音嘶哑地说:“陪我睡一会儿吧。”
顾成阳在房间里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新的一件,接着他看见林研躺在床上,身上那件白衬衫上的血迹早已变成干涸的深褐色。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去洗洗。”顾成阳对他说。
“不用洗,我说了是你的血,不脏。”
林研还是想让顾成阳陪他睡一会儿,于是顾成阳躺在了他的边上。折腾了一夜,顾成阳却意外地没有睡意,他睁眼盯着天花板,听到林研在他枕边说:“那个畜生把他老婆打成这样,警察也不拘留他么?”
隔壁的女人虽昏迷了半个小时,然而医院的验伤结果出来,她的伤还未达到轻伤标准,最后警察叫那男人写了保证书,教训了几句就把人放了。
林研对此结果有些愤懑不平,顾成阳却扭头看他,语气平淡地说:“打架打惯的都知道拳头落在哪里最疼,有些伤表面看着挺严重,但实际上一个要害都没有碰到,那男的是个惯犯。”
林研想起那男人在救护车上疼得嗷嗷直叫,却被医生告知全是皮外伤,他冷哼一声,瞥向顾成阳,一针见血地说:“你也是吧。”
顾成阳抿着嘴,没有否认。林研过了很久开口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这种事情。”
“嗯。”顾成阳轻轻点头,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像是从某种旧的留声机里传来,“以前我爸就是这么个人,从我记事起他就打我妈,打我姐,打我。他在家里说一不二,一贯的思维就是想用暴力让我们都怕他。”
“你怕他吗?”林研问。
“我不怕。”顾成阳坦然摇头,脑海里闪烁起那些无关紧要的回忆,平静道,“我打不过他的时候不怕他,我知道他下手再狠也不敢打死我,不敢打死我妈和我姐。可等到我能打过他的时候,他却很怕我,因为他料不准我哪天真的会杀了他。林研,你知道吗,认识你之前,我觉得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十七岁以前的顾成阳疯过,叛逆过,八岁那年他放跑了他姐姐之后,父亲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怀恨在心,却从不言语,等到他有足够的力量反抗,第一次出手就默不作声地把父亲打进急诊室。后来次数多了,进出派出所的审讯室也成了家常便饭。他在学校里打过最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也吃过最严厉的处罚。因此他被人忌惮和畏惧,就连校外手段最狠的混混见到他都退避三舍。
他保护过被家暴的母亲,却被母亲指责是不孝子,说他儿子打老子成何体统。街坊邻居落井下石,说他长大以后会和他爹一个德行,会是社会渣滓,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林研因躁郁症而无法被大部分人理解,可顾成阳知道他深埋在层层面具之下的,是赤忱的理想主义,是一颗纯粹无暇的心脏。
而他算是什么呢?
他的理想一早就不纯粹,是基于林研和他所喜欢的音乐才得以存在的。若是没有这两样,他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因手刃亲人而进监狱,或者在十七岁的夏天站上天台,然后在那一天浑浑噩噩地死去。
顾成阳心里清楚,自己无法拯救别人,是因为他才是那个深陷泥潭之中难以被拯救的人。
可林研听完他的话却捂着眼笑了起来,语气轻蔑而嘲讽:“难怪你昨晚会说要把我的手脚折断,让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出门,我当它是玩笑话,可扪心自问,你是不是真这么想过啊?”
顾成阳没想到林研会提起这些在当时情景下口不择言的话语,他正想出口解释的时候,林研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还拿我的照片貲味,我光是夹紧了蹆就能让你兴奋好几次。没人知道你这么变态吧,你这个暴力狂、披着人皮的疯狗,我应该怕你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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