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容所伤之处并非心室,若是救得及时,大抵死不了。赫连恒也说到做到,让影子砍下他的手臂后,便唤了军医去救治,当真算得上“饶他一命”。
宗锦盯着那左臂,浅浅叹了口气。
男人漠然问:“你无须宽容。”
“不是我宽不宽容,是我不喜欢言而无信。”宗锦说。
“宗锦,世上之事都须讲一个公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赫连恒看向他,目光深邃,并不像是被愤怒蒙蔽心智,“我要他的手,是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没要他的命,同样是因他所为……他带我找到了你,这便能换他一命。”
“我知道。”宗锦说,“我无二话。”
接着宗锦便看向傅久山和久容。
久容整张脸上都写满疲倦,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实在叫他冷静不下来。反观傅久山,倒是很平静,正垂头低声说着什么,约莫是在安慰就久容。
“仇也算报了,人我也如约救了,你二人也可以离开了。”宗锦朝他们道,“但我就是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傅久山抬起头:“我么?”
“对,”宗锦说,“你姓傅名久山。”
“正是。”
“那你为何会在采石场?”
这问题来得突兀,却是宗锦在采石场时就已经想问的话了。傅久山此名,明明白白就是单姓的平民;而采石场里的都是贱籍,他如何会进去?
傅久山颔首作揖,道:“我确实不是贱籍。”
“哦?”
“我们傅家,原是雍门氏的家臣……”傅久山说得有些愤慨,“只因为雍门君,觊觎我家主母,寻了个借口,将我满门……贬为贱籍……”
宗锦又说:“……照你所言,傅家该是还有不少人才对。”
“是,可……”傅久山忍不住回头望了眼久容,更加艰难道,“可家中亲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可我记得你在采石场,是三九四,也就是进去……至多半年。”宗锦不客气道,“与你说的话,好像对不上。”
“实不相瞒,我进采石场,是因为我以为久容在采石场……”
傅久山便垂着头往后说起来,倒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将傅家的遭际和他这些年的经历都草草说了一遍。他与久容也非亲兄弟,久容乃是傅家旁系收养的孩子。傅家遭难后,大部分人不是被送进了采石场,就是发配为奴,给其他大族当牛做马。唯独傅久山逃出生天,后又回到东廷,隐姓埋名地想把所有家人救出来。
“所以你进采石场是为了……”
“是为了把所有贱籍都救出来。”傅久山道,“为何非要有贱籍,我们傅家是得罪了雍门君,可其他的贱籍,什么都没做,一出生便背负着耻辱之印,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赫连君,宗锦阁下,我知道我此言在氏族面前十足狂妄,可这都是我真心之语——世上就不该有贱籍一说。”
听闻最后半句,宗锦忽地眼睛一亮。
他扭头拽了拽赫连恒的袖子:“你把他收了。”
赫连恒垂眼看他,神情中有略微不解。
“东廷不比枞坂,你也不熟……之后他会有用的。”宗锦如是说着,又干咳了两声,有些装模作样地问傅久山,“那若是东廷易主了……”
傅久山道:“只要善待平民百姓,谁做主都没关系。”
宗锦对傅久山是有些好感的——在采石场里那样的环境,他冒着自己被折磨的风险也要站出来为七老头说话,悄悄地发动劳工挖地道,策划集体出逃,甚至因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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