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带路的份上,我只要你一只手。”
这一下平喜是真受不了了,被吓得当即摔下去,跌坐在地上:“我,我知道错了……我也是被迫的,我下半辈子给宗锦当牛做马补偿……”
虽说一路上这位大人物都没有对他展露过任何恼怒,但平喜一直忐忑,觉得不安。这一刻那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变为了现实,赫连恒果然不会放过他。
他就该直接跑的,就不该指望宗锦所言的“报酬”。
平喜豆大的眼泪往下掉,告饶了好几句后又猛地俯身跪在宗锦的脚边:“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是被逼无奈的宗锦,我不那么做我活不下去的,不是饿死就是被送进采石场,贱籍什么都做不了……我没得选的……你放我一马,看在我带人过来救你的份上……”
“你该死!”
回话的不是赫连恒也不是宗锦,而是刚从脂云楼里出来,正要来找宗锦的久容。
宗锦抬眼看过去,就看见久容愤怒的脸,他双眼还通红,一看便知是在楼上哭了好些时候才下来。
宗锦再看看跪在自己脚边的平喜,竟然有些于心不忍——他过去是睚眦必报之人,记仇得很,唯一宽容的就是对待自己的同胞兄弟尉迟崇。然而诚如平喜所说,在东廷这段时日里,他清楚得知道“贱籍”二字才是一切的元凶。
若是平喜本性恶毒,断然也不会相信他许诺的“乌城城主”,更不会为此冒着通敌的罪名去替他找赫连恒。
就连景昭,也是他带进来的。
平喜心性不坏,是被世道逼成了恶人。
杀了一个平喜没什么,不会影响到任何,更不会改变任何。
“……赫连,算了吧。”他说。
一向宽仁待下的赫连恒,却在此事上不给转圜的余地:“不行,只要一只手,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他害的是我,要怎么处置你应该听我的!……”“影子。”
还未等影子动手,久容突然发难。他捡起地上的一根箭矢,踉跄着朝平喜跑过来。影子的反应很快,却猜错了对方的意图,还以为此人是想刺杀赫连恒,下意识地挡在了赫连恒身前。
平喜颤抖着扭过头,连挪都没来得及,久容手里的箭便扎进了他的后背,从胸前贯穿而出。
“……!”
到剧痛袭来,温热的血疯狂往外涌,平喜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只低头看到贯穿了自己胸口的箭矢,紧接着周围的声音变得像无数苍蝇在飞舞似的,嗡嗡的,将他淹没。
——怎么说呢,好像也没有太不甘心。
——这是不是叫……罪有应得?
平喜只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随即便无力地倒下,在疼痛中昏死了过去。
“……”久容喘着粗气,像是被自己吓到了般退后了两步,喃喃地念着,“……他该死,是他该死……”
“快点叫大夫,芷原里有没有大夫?”宗锦连声道。
“我的军医在。”赫连恒忽地抬手,落在他肩头,轻轻将他摁住,“影子,动手。”
“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雍门(上)
平喜被两个兵士抬去了空处,只余一只左臂,落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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