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快点……起不起来?还不起来是不是?”
孙管事不会在乎一个贱籍痛不痛——他们这些在采石场管事的人,就是把人责罚致死,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昭被他踩得瞬间缩了起来,戴着镣铐的双手奋力去抵挡孙管事的脚。
这瞬间,宗锦捏紧了铁镐,在脑海中演练了几百次怎么提起铁镐、怎么狠狠打下去。
但景昭看着他。
“走,走……这就走……对不起,对不起……”景昭唯唯诺诺地应着声,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飞快钻进了洞窟里。
孙管事嗤笑一声:“生来就是贱,被人打了骂了还会道歉呢。”
宗锦看着他转身,一双眼睛藏着熊熊烈火。
“你看着我干什么,找打吗?还不做事?贱胚子!”孙管事骂了句,走了。
宗锦咬着后槽牙,挥动铁镐,继续采石,直至孙管事彻底去了别处,他才停下,扔掉铁镐,迅速跑进了洞窟中。
“景昭!!!”
“哥!……”
“吵死了,要不要睡觉啊!”黑暗中有人发火,“再他娘的吵,我告诉管事去!!”
他们却好像听不见对方的唾骂,景昭应着他走过去,宗锦咬着嘴唇,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他只能拉过景昭的手,拽着他往外:“跟我来——”
这几日在采石场,他虽看上去像什么都没做,可早就暗暗把这里的构造记得一清二楚。
采石场分成了东南西北四块,东边的门进人,北边的门出石料。东南西北各有四个洞窟,供他们这些做工的人睡觉休息;而每四个洞窟之间就会有一个管事房。
而在采石场的西面和南面,各有一个废料坑。
宗锦拉着景昭,猫着腰像做贼似的,往废料坑走。好在夜间工也不停,到处哐当哐当的,轻而易举便能将他们走动的是镣铐声该过去。废料坑旁边还点着灯,避免有人掉下去;宗锦想也没想地跳进去,往外圈的边角站着,对景昭说:“来!”
“嗯!”
景昭对他的话毫无怀疑,立即跳了下去。
二人终于能好好说上话,宗锦刚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景昭几乎同时哽咽地说:“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宗锦立刻道:“不许哭啊,绝对不许哭啊,哭我抽你……”
景昭吸吸鼻子:“哥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他忍着哭的欲望,伸手在宗锦身上摸来摸去地确认有无受伤,转而又捧起了宗锦的脸。
那下颌骨上的刺字,在油灯的光亮下,十足显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嘘!”宗锦一下捂住他的嘴,“你要把人叫来吗?”
“唔唔!!”
宗锦一甩脑袋,躲开他的手,侧头让鬓角的散发垂下来,将那个字遮住:“……你只当没看见。”
这话说得轻巧,但说得有多轻巧,他的心便有多重。
只当没看见?是,他自己可以从此再不照镜子、再不到河边;可刺下的字不会消失,那些屈辱不会消失,只会随着这个“贱”字,一并刻在他心底。
第一百七十三章 珍宝
“……我这边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宗锦侧着头没再和景昭对视,把他这段时日所经历的事,三言两语地说完,“就是掉进了河里,一路被冲到了东廷;后来遇上了点事,就被抓到了这里苦力……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他娘的……”
他说着,瞥了眼景昭的衣服上的“四三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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