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恳切,最后伸出手拉住叶遥的袖子哀求:“师尊,你带我一起走吧……”
同以前委屈时一样,他眼眶里溢满泪水,晶莹点点,如星落沉潭,人见犹怜。
“师尊……”
然而叶遥早已冷下心,毫不犹豫挥开那只攥着袖子的手。
纷纷大雪中,他们隔着门槛对立而视。
叶遥眉头深锁:“杜霰,不要小孩子气。”
杜霰眼睑一颤,泪水滑落而下,别过脸:“是我小孩子气?是师尊太狠心,执意不肯我跟着你,却没有让我信服的理由。”
叶遥暗暗反省自己方才也许说得太绝了,于是放缓语气安慰:“我也没那么急着走,会留到小年,只是今年除夕不能陪你过了。但你放心,我们毕竟师徒一场,往后我若经过天虞山,会顺道过来看一看你。”
杜霰立即反驳:“师尊无需说这些话。什么天虞山,什么顺道?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今年除夕我们还是一起过。”
叶遥无言以对。
多说无益,他接受不了只是暂时的,也许睡一觉就好了,再不济,过几日就能释怀了。
“时辰不早了,回屋吧。”
叶遥越过杜霰的身侧走向卧房,踩在积雪渐渐深厚的青石板路上,衣袍拂掠杜霰的斗篷,未有丝毫留恋,随倾斜的飘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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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虞山不用上课,叶遥辗转反侧睡到日头老高才醒。他推开门,发现杜霰并不在,许是一大早便出去了。
叶遥没有多想,也独自出门。到晚上回来时,杜霰的窗内正亮着灯,叶遥也没有理会,径直回到自己房中。
此后,杜霰一连多日皆是早出晚归,叶遥听别的弟子说,杜霰很早便到达道堂或者道场练剑温习,晚上直到完全日落后才结束,又总是被窦一延等人邀去自己住处探讨功法,若是时辰太晚,窦一延干脆留杜霰下来夜宿。
是以,叶遥常常没有见到杜霰。
偶尔猝不及防地碰见,倚在窗边守花箔灯的叶遥便会冲杜霰笑一笑,但杜霰却愣了愣,转而冷下脸,话也不说一句。
他这是在冷战?叶遥想明白后,震惊了许久。
到底还是个孩子,会置气,会用幼稚的方式惩罚彼此。
但叶遥也不打算打破这层僵冰,反正小年一到,他便会离开,能不能再见面都是未知的事了。
临近小年的前一天,杜霰终于忍不住了,在叶遥开门的时候一只手抵住门沿,堵住他的去路。
“师尊,你改变主意了么?”杜霰看着叶遥。
叶遥没想到他竟还存着幻想,失笑道:“这也是我要问你的。”
他决定退让几步,温声和气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志向是尽自己所能去帮更多的人,使天下再无战火,百姓免受灾祸。如果你一直跟着我,能做的无比微薄,何谈这样的志向?天虞山不仅是个安定的归宿,还能让你下山去锄强扶弱,行正义之事。这一年来,你也跟着他们完成过不少委托,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他不疾不徐说完,关切地看着杜霰。
杜霰却神色并不动容,冷冷道:“我跟着你也可以做这些事,无所谓微薄或宏大。”
这孩子实在太固执了,叶遥只好用上缓兵之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等刺豪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就回天虞山找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好不好?”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传讯符递给杜霰,道:“这是我的传讯符,你还未学传讯之法,可以交给杨石翁保管,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便请他联系我,我有空会给你们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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