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容眼睫如淡墨轻扫,微哂说:“不管他们。”
那股漠视一切的神气劲看得慕砥钦佩极了:“阿父,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道容对上她,眼里又带了柔和的笑:“我姓王,名道容。道是大道的道,容是海纳百川的容。”
那她便叫王砥?慕砥想了想,又很快地在心中否决了,她还是更喜欢慕砥这个名字,她叫了许多年。慕砥是母亲的阿砥。阿父虽然很好,可她才刚认识他呢。
“我,我要叫王砥吗?”慕砥怯怯地问。
王道容:“你喜欢王砥还是慕砥?”
“我都喜欢。”慕砥毫不犹豫地说,“可能,更喜欢慕砥一些。”
王道容淡淡说:“你喜欢什么便叫什么,你是我的阿砥,更是朝游的阿砥,我又如何忍心将你从她身边夺走?”
他并不在乎世俗意义上的血脉之别,“淮水绝,王氏灭”,他只要他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离。
慕砥一颗心终于咕咚一声落回肚子里,她又忍不住抱着王道容,说了很多很多话。
到达住处的时候,慕朝游并不在家,院子里的小道童称慕娘子外出买菜去了。
陶仙翁见到王道容也十分惊讶。
王道容将慕砥放下,温驯有礼地朝陶仙翁自叙家门,多谢他对妻女照料。
“王?王家的小子?”陶仙翁捋须不住微笑,“那你师父便是许冲咯,说起来我也与你师父也是旧相识。”
王道容:“既如此,那岂非都是自家人?”
陶仙翁哈哈一笑。
他们父女相认,陶仙翁也不多打搅他们。王道容牵着慕砥的手走进屋。
王道容抬眸见案几上的书卷,扭脸问:“阿砥会写阿父的名字吗?”
慕砥点点头,紧张又雀跃地走过去。
王道容为她铺纸研墨。
怀揣着好好表现,在阿父面前一鸣惊人的想法,慕砥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挥毫泼墨写下三个大字,“王道容”。
王道容忍不住一笑,又取了笔来,写了“慕砥”两个字。
慕砥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叫起来,“阿父,我们的字好像!”
王道容轻挲她发顶,“你阿母与阿父练的是一样的字。”
慕砥兴奋得红了脸,“我们练的都是一样的字!”
“阿父,”慕砥忍不住又问,“我一直写不好‘女’字,阿父能教教我吗?”
王道容点点头:“自然。来,我抱你写。”
言罢,抱她在怀里,手把手教她运笔。
慕朝游一回家,见到陶仙翁,陶仙翁笑着恭喜他们一家团圆,慕朝游觉得不对劲,忙追到卧房,推门一看。
只见王道容正临窗抱着阿砥,白衣倩影典雅瘦淡,恍若春日里柔软的垂柳。
他修长的玉色手指映照着白纸乌墨,正柔和地低声与阿砥脉脉絮语着什么。
听闻她的脚步,王道容抱着孩子,抬起脸来,不禁莞尔一笑,一双乌黑的眸子浸染点点笑意,灼灼如春月,“朝游?你回来了?”
“阿母!”慕砥从王道容怀里跳出来,朝她跑来,“阿母!我见到了阿父!”
慕朝游顿觉眼前一黑。
他不是远在吴兴吗?怎么这么快又回到武康?还有阿砥……他已经知道了阿砥的身份?
当着孩子的面,慕朝游不想与他争吵,表现得剑拔弩张,她努力冲着慕砥展开一个笑容,“阿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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