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清了清嗓子:“只是觉得王爷比之前变了许多。”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明明姬恂对王妃说话仍毒舌刻薄,可却没了之前那种吓人的冰冷。
……甚至连人家会受什么影响都一清二楚。
姬恂瞥他,装作没听出来赵伯“王爷终于做人事”的言外之意。
楚召淮洗漱换衣,擦着手从卧房出来。
碗碟中已盛好粥,他也没客气,敛袍坐好拿着勺子乖乖地吃。
“今日我出门一趟。”姬恂喝了口酒,道,“药你熬好放着,晌午我回来喝。”
楚召淮点头:“好的。”
姬恂慢悠悠转动手中的玉杯,语调随意到了极点:“本王的病暂时死不了,你早上能起就起来熬药,起不来就算了,不必勉强。”
楚召淮将粥咽下,难得坚定道:“那可不行。”
姬恂唇角轻勾:“为何不行?不想睡懒觉了?”
“想是想的。”楚召淮赧然笑了一下,小声说,“可王爷送了我这么贵重的……唔,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西洋的钟。无功不受禄,我收了礼便是要出力的。”
姬恂:“……”
姬恂凉凉道:“本王若没送呢?”
楚召淮不吭声了。
姬恂将酒杯“砰”地放在桌案上,起身便走。
楚召淮看着他的背影,犹豫地问赵伯:“王爷生气了吗?”
他也没说不给治啊,前几天不都天没亮就起来熬药嘛。
“没事没事。”赵伯很难见姬恂这副情绪外露的神情,心中忍笑都要忍疯了,笑眯眯地给楚召淮夹了个小笼包,“王妃哪有错呢,王爷八成因为断药脾气不好,不是生王妃的气。”
楚召淮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没心没肺地吃早膳。
姬恂的药很是难熬,火候和剂量都得控制好,楚召淮和赵伯将小锦鲤安顿在好,便一直蹲在小厨房一上午才将药熬药。
将药倒在小盅中让下人给姬恂送过去,楚召淮暂时没事儿干,溜达着去找姬翊玩。
刚走到前院,空中弥漫着一股熬糖的香甜味儿,丝丝缕缕从高墙飘来。
楚召淮疑惑不已,拢着披风走去门口。
璟王府被民间戏称“阎罗殿”,是煞神的住处,若长久停留恐怕会被煞神抓去杀了吃,所以寻常一整条街都没多少人。
今日倒是稀奇,门口人来人往,俨然像个小市集,卖什么的都有。
门口大石狮子边,还有个捏糖人的摊位。
楚召淮诧异极了,溜达去门房边问:“今天是王爷生辰吗,外面为何这么多摊位?”
“不是。”门房也纳闷儿,“小的也不知,府里没吩咐要赶人。想来是即将上元节,京中市集太多所以聚集到这儿了吧。”
楚召淮点点脑袋:“好的。”
捏糖人的老人正在熬糖,香味扑鼻,几乎将楚召淮拽着飘下台阶。
他眼巴巴站在摊位边看着漂亮的糖色,从怀里掏出来碎银子:“我想要个糖人。”
老人笑着问:“小公子想要个什么样式的呢?”
楚召淮想了想。
幼时他经常瞧见舅母给表兄买连年有鱼的糖人,下意识想要个一样的,但转念一想,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可怜的“学人精”,只好矜持地说:“您看着吹吧。”
老人看着楚召淮衣袖上的鱼水纹,乐呵呵道:“那就给小公子吹个连年有鱼吧。”
楚召淮眸光一动,努力抑制住高兴:“嗯嗯嗯!”
老人拿起小篾刀刮了糖,见他手里的碎银子,提醒道:“小公子不要关扑一把吗?两枚同花就能得一个。”
楚召淮眼眸弯起,将银子掂了掂,随手接住。
这一瞬,他终于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再故意压抑情绪扮成熟,阳光下昳丽的面容笑逐颜开,张扬又肆意。
“不啦,我要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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