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
没来由的,姬恂呼吸顿了顿。
终于,“嗒”地一声。
楚召淮将西洋钟轻轻放在桌案上。
姬恂垂在一侧的手倏地蜷了一下。
当当——
自鸣钟又响了两声,楚召淮吓得一蹦。
细看下,竟是子时了。
楚召淮还要早起熬药,赶紧踮着脚尖跑回床上,这回终于能睡了。
姬恂听着自鸣钟更加清晰却好像不怎么恼人的转动声,突然没来由地无声笑了笑。
那只被他狠狠欺负过哭着躲回窝里的猫,好像又一次小心翼翼探出头来了。
……一点都不记疼。
***
翌日一早,赵伯侯在暖阁门口半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开始喊王妃起床。
“王妃,辰时了,该起了。”
里面没动静。
赵伯只好扣了扣门:“王妃?”
好半天,楚召淮咕咕哝哝的声音传来:“今天不吃了,我啃菜馒头……加肉要两文吗?太贵了。”
赵伯:“……”
赵伯正要再敲,姬恂从隔壁走出来,随手系好衣襟带,眉头轻蹙:“为何唤他辰时起床,叫他睡。”
赵伯讷讷道:“这是王妃昨日吩咐的,说要起来为王爷煎药。”
姬恂动作一停。
赵伯犹豫:“王爷,那还叫吗?”
姬恂晨起暴躁,如今却好像心情突然变好了,淡淡道:“不是王妃吩咐的吗,叫便是了。”
赵伯只好继续温和地叫。
楚召淮昨夜子时才睡,根本爬不起来,一直在那嘟囔着敷衍他。
暖阁已布好了早膳,姬恂坐下慢条斯理倒了杯冷酒喝,见赵伯都要词穷了,低笑了声,终于大发慈悲帮他。
王爷慢悠悠地道:“西洋钟被江洋大盗偷走了。”
下一瞬,卧房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楚召淮连外袍都没穿,赤着脚铺头散发地从里屋冲出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迷迷瞪瞪地嚷嚷:“谁?谁偷一千两?报官了吗?!”
姬恂转头看过去。
楚召淮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乌黑墨发披散几乎及到膝盖,亵衣凌乱隐约瞧见漂亮的锁骨,更能瞧出那孱弱的身量纤瘦。
他揉着眼睛声音嘟嘟囔囔,还在惦记着钱。
姬恂的目光好像被雪白的脖颈晃了下,移开目光喝了口酒,若无其事道:“看错了,还在那,没被盗走。”
楚召淮迷迷瞪瞪地甩甩头,睁开眼朝桌案上看去。
自鸣钟还在原地,一颗宝石都没丢。
楚召淮这才松了口气。
赵伯赶紧催促他:“王妃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快回去暖暖脚再起床。”
“哦。”楚召淮后知后觉到寒冷,听话地回去穿衣穿鞋了。
赵伯侯在一边,视线偷偷看向姬恂。
姬恂随手将一旁温着的粥盛了一碗放在对面,头也不抬道:“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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