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缓了一会,宿醉的脑袋不怎么晕后,便拿着鸩石去煎药。
这药方并未温养镇痛,而是烈性的以毒攻毒,剂量一分一毫都不能错,否则会要了姬恂的命。
楚召淮蹲在小厨房拿着扇子煎了半天药,抽空还想了想到底是不是姬恂给他换的衣裳。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姬恂清心寡欲,传言只骂他煞神,并未说他风流断袖,一个不举的男人,就算被看到赤身裸体又没什么大碍。
嗯,安心了。
看火候差不多,楚召淮把煎好的药放在小盅中,刚端去后院,就听到轮椅的骨碌碌声。
姬恂办完事回府了。
刚好趁热喝。
赵伯已让人将早膳布下,瞧见楚召淮端着小盅过来赶紧上去接。
姬恂断了两日药,眉眼压抑不住的烦躁,他手中盘着从护国寺拿来的手串妄图静心,可却压得更加戾气横生。
殷重山推着轮椅小心翼翼道:“望仙楼一向得圣上看中,大公主的药人一送上去,想来当年的父女恩怨也要一笔勾销。”
姬恂拨着珠子,对此事没什么兴趣,一语不发。
殷重山瞧出王爷心情不虞,只好闭了嘴。
轮椅推回后院,远远就瞧见楚召淮坐在那。
姬恂一身遮掩不住的戾气强行敛去不少,也不乘他的坐骑,敛袍起身走了过去。
楚召淮正在将盅里的药盛在碗中,见王爷回来正要起身见礼,被姬恂随手按下去。
姬恂问:“头还疼吗?”
楚召淮摇头:“好多了——这是我给王爷新改的方子。”
姬恂并不在意方子改没改,“嗯”了一声,伸手就要将药接过,却见楚召淮乖乖地凑上前去喝了一口,然后才递过去。
姬恂眉头紧蹙:“你做什么?”
楚召淮疑惑道:“替王爷试毒啊。”
“试毒”二字明明是皇家司空见惯之事,姬恂却只觉得刺耳。
他欺身上前掐住楚召淮的下颌,眉眼罕见地对楚召淮露出一抹阴鸷,冷声道:“吐出来。”
楚召淮不明所以,被迫张开唇,舌尖动了动含糊道:“咽下去了。”
姬恂那股刚平息的戾气又有要涌上来的冲动,他语调冰冷:“试什么毒?谁和你说的混账话?”
楚召淮从楚府拿来的鸠石他已在王妃记注上知晓,今日听说换了方子,想必就是这个一听便有剧毒的药。
此人是神医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为何能这么自然地喝下去,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楚召淮被他的冷脸吓住了:“王爷……”
京城权贵的确不乏让下人试毒之事,可若无人告知楚召淮,以他的心性定不会想到这一点。
姬恂眼神漠然扫向一圈服侍王妃的人。
赵伯和殷重山冤枉死了。
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会对楚召淮说“试毒”的蠢话。
楚召淮不解地道:“王爷看其他人做什么,不是你让我试的毒吗?”
姬恂一怔:“本王何时……”
电光石火间,一段记忆凭空出现脑海。
狭窄榻间,楚召淮手腕垂着锁链无措地看他,解释道:“我没有给你下毒。”
姬恂听到自己的声音慢悠悠传来:“那神医多试几口。”
姬恂缓慢放下掐着楚召淮下颌的手。
的确是他。
楚召淮端着粥小口喝着,视线偷偷摸摸看过去,感觉姬恂今日好奇怪。
是断药断的吗?
姬恂揉着眉心,微微一抬手。
殷重山和赵伯赶紧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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