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搁下手中竹筐,扫了一圈庖屋内里,方才问静琴:“殿下今日要用的吃食,可有食单?”
“有的,”静琴过了起初的兴奋激动,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将食单递来,“府中带来了许多食材,上头其他菜式都还好,小娘子可随意替换了去,只是桂花糖藕与茼蒿豆腐汤两道吃食,万不可变。”
桂花糖藕、茼蒿豆腐汤?
孟桑愣了一下。
这莫非是什么她不晓得的土习俗,譬如长安人都得在九月初八用这两道吃食?可今日去买茼蒿、豆腐时,未见许多人特意买这些食材啊。
这……总不能她阿娘与昭宁长公主还有什么渊源?
孟桑眨了眨眼,将一应疑惑抛之脑后。
她从竹筐中取出食盒,将上头扎紧的布一层层解开,掀开盖子,便露出里头的完整的糖藕来。
“恰巧带了桂花糖藕来,分量也够,尚未切开淋蜜。若是信得过儿的品性与手艺,不如直接用这做好的?”
静琴愣了愣,回过神来,假意嗔怪:“都这么多回了,怎会信不过?”
“既然已有桂花糖藕,便劳烦孟小娘子再做一道茼蒿豆腐汤,也好先呈给殿下。”
孟桑莞尔一笑,点头应下,洗手干活。
禅房中,昭宁长公主倚在半旧不新的坐榻上,幽幽望着门外风景。
这禅房位于净光寺的最高处,周遭很是僻静,轻易没人能来打扰。小院门外即为悬崖,景致开阔,虽瞧不见高山峻岭之奇观,但入眼也是一片黄绿之色。
山风徐来,拂过昭宁长公主鬓边,惹得头上金步摇微微晃动,扰乱心绪。
昭宁长公主瞧着外头渐显萧瑟秋意的花草树木,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而眼前这片景致却不曾变过,难免有些触景伤情。
唉!卿娘啊卿娘,你自打永平七年来信说有了一名取名为桑的女儿,之后数年的信件越发少了,到了近几年更是只言片语都无。
真是个没良心的冤家!
这时,静琴领着婢子从石阶走上来,跨入院门后见了昭宁长公主,她温声道:“殿下,桂花糖藕和茼蒿豆腐汤都好了,不若先用一些垫腹?”
昭宁长公主瞥了一眼她们手里拎着的食盒,意兴阑珊道:“成吧,左右本宫对旁的也没甚兴致,只是想在此处用这两道吃食罢了。”
其实,她对这两道吃食无甚期待。毕竟,无论是府上的那些个庖厨,还是母后身边的龚厨子,都模仿不出卿娘所做的风味。
只能是个形似,内里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眼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静琴弯起唇角,想着给她家殿下一个惊喜,便没有提早告知这是孟桑所做。
食盒打开,桂花糖藕与茼蒿豆腐汤依次被呈至桌案。前者,糖藕被切成一片片的,薄厚均匀,整体码在长盘之中,上头淋了一层晶莹桂花蜜,金色的桂花碎散落其中;后者瞧着白绿分明,茼蒿段青翠喜人,豆腐小块白嫩细净,朴素清淡。
只一眼,昭宁长公主的目光顿住了。
府中庖厨的手艺有长进啊,先不提其中滋味,光是卖相就比原先好了许多。尤其是桂花糖藕,精致好看,让人不自觉见之心喜。
昭宁长公主挑眉,顿时来了兴致。她接过静琴呈上的玉筷后,头一个伸向的便是这桂花糖藕。
藕是精心挑选过的九孔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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