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的爱恨真的太复杂,三言两语难说清。
像他爸。
像贺平秋。
河两岸的硝烟味太重了,不过烟花确实很漂亮,一些有钱人还会花钱买几千几万的烟花,专门拿到这边放,从傍晚开始天空就没暗过。
喻晗如今也算个有钱人,托贺平秋的福。
他录了个视频,发给“每天都想打一顿”:好看。
然后收起手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红包来:“除夕快乐。”
谭芬哎呦一声:“给我什么红包?”
“藏好啊,没给爸准备。”喻晗玩笑道,“你们现在年纪大了,别总想着省钱,该吃吃该花花,每年都要体检,身体最重要,日子怎么快活怎么来,别委屈自己。”
红包里其实没现金,只有一张卡,喻晗在里面放了十万块钱,多了他爸妈肯定想方设法地还回来,也不会花。
“那确实得藏好。”谭芬声音也跟着小了,眼眶有点红。
喻晗不想煽情,他玩笑道:“您现在要是想跟爸离婚,我也支持。”
“这话给你爸听到又得揍你。”谭芬眼泪顿时憋回去了,笑骂道,“不过他怕是打不过你喽。”
笑着笑着笑意就淡了,她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红包,拍拍喻晗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我都三十多了……”
“三十多也还是我孩。”
喻晗笑笑:“另一个是爸的啊?怎么不自己给我——”
“不是。”谭芬说,“本来按照礼节,第一次见面应该要给见面礼的,但你们都结婚了,我和你爸就想着跳过这环节吧,直接给改口费。”
喻晗继续维持着笑意。
“结果就你回来了……这改口费也没人可给了。”谭芬跳过这句,“但我今天一想,人都已经走了,如果还得不到父母的理解,得多难受啊?”
“所以你替小贺收着吧。”
“我和你爸就当多了个早逝的儿子。”谭芬抓握着喻晗的手,向前走,“你哪天要是空了呢,也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他。”
“好。”喻晗收下,声音有些哑。
“能不能和妈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喻晗一时没出声,周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有父母和孩子,有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有结伴而行的朋友兄弟姐妹,有新婚的小夫妻。
平日里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在节日时都冠予了其它身份——
是另一个人的父母、另一个人的孩子、另一个人的爱人。
喻晗脱离了孩子的身份,做了七年贺平秋的爱人。
在这个新年,他的身份又倒置回了七年前。
一簇烟花炸在半空,夜晚都变得绚烂了。
“他不喝酒,因为结婚戒了烟……后面只偶尔抽两根。”
“也很有才华,工作认真,不贪财,不势利,不跟垃圾堆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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