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很轻,很舒服。
许久未曾哭过,一哭起来便很用力,夏余意本就冷白皮,这会从眼眶至下唇,满是哭过的痕迹。如同吸饱了水,眼皮显得有些厚重,鼻尖浮上一层淡粉色,饱满的唇洇出水汽。
果真跟个瓷娃娃似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穆斯年这般想着,微微皱起了眉,抑制住想再将他揽入怀的想法。
不清楚他心里所想,夏余意却被他方才的举动哄好了,于是他思路终于清晰了些,吸了吸鼻子问:“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把他们送来的礼物送出去,感觉很过分,换做是我估计也会生气。”
“我的错。”穆斯年这般道,“礼物是我拆的,若要追究责任,那也是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是谁送的。”
夏家乃京城高门大户,夏余意自幼生辰宴办得隆重,哪家送了价值几两的物什都会被罗列在清单上。当然这些夏余意管不着,清单最终的去向也只会到夏家的女主人手中。
自然,送来的物件去向更是从来无人在意,礼到人情便在,这才是他们送礼的目的。倘若真的有心,便不会玩家族那一套,单单只凭借家族的名义送礼。
故而久而久之,夏余意不再在意摆在前厅里的那堆礼品是哪家送的,穆斯年自然而然便接手了拆礼物这个环节。
“怎么能怪你?你又不知道他们哪些是我同学。而且礼单上写的全是他们爹娘的名字,谁也分不清。”夏余意瘪了瘪嘴。
穆斯年没回话,反倒轻笑了下。
夏余意不解:“你笑什么?”
穆斯年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你看,你也知道,谁也分不清,所以不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夏余意一愣,便见他犹豫了片刻,继续道:“他们的确目的不纯,这事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以往总觉得只要自己足够谨慎,就能帮夏余意过滤掉那些带着目的接近的人,也能避免夏余意发觉到人性的恶意。
现在他突然觉得,适当提醒他几句,该是对他的独自成长要好一些。
毕竟他只是夏余意的哥哥,也只能是他的哥哥。
听着他这话,夏余意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叹息道:“可我真的把他们当好朋友,三个多月呢。”
穆斯年道:“一段好的关系再短都值得珍惜,一段不平等的关系从哪开始结束都是及时止损。”
夏余意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却有一点不明白,“哥哥,那什么是平等的关系呢?”
穆斯年的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了片刻,沉声道:“只需要,真心交换真心。”
—
自那日之后,夏余意便没在学校见过李祺,后来偶然间听到先生们说,这才知道李祺早就退学了。
他猜测该是和那日那事儿相关,却不懂他为何会转校,毕竟即使做不成朋友,亦可以做同学。
哥哥那话他也想了好几日,实属是在理的,但真心又该如何辨别?
他不懂。
他独自倚在学校二楼走廊的木柱上发呆,今儿个没有雪,甚至出了久违的灿烂日头,积雪融成了水,衬得残留下来的积雪泛着一层银亮光泽。
可周遭的空气依旧冷得冻人,风刮得人的脸生疼。
夏余意正盯着楼底下那株含苞待放的梅花树发呆,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呼哧呼哧喘息声儿和气势凌人的脚步声。没等他反应过来,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道力,紧接着他便被强行掰过身去。
夏余意愣了一瞬,身子不稳地晃了两下,等站稳之后,他才看清来人。
彭迪两条腿扎马步似的岔开,两只肉手紧紧拽着垂在身侧,小肚子急速收缩着,面红耳赤地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十分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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