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程逸让他一声对打击得像蔫了吧唧的黄瓜,还坐着已经垂头丧气了,“你不要我了要谁?赵既明吗?还是虞知辉?”
他这时候提虞知辉其实有点奇怪,因为虞知辉是虞见深的亲戚,这段对话里怎么样都不该出现虞知辉的名字,却能看出一点程逸对虞知辉的忌惮。
“那就和你没有关系了。”虞见深话说得很无情,虽然语气还是温柔的,但跟绵里藏针似的。
程逸就让他一针扎心尖上了,疼得他当即没了骨似地软趴在桌上,蓝灰色的头发看上去软软的,是肉眼看就能感觉到的手感一定不错。
虞见深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摸,挺直的腰背往后靠在椅背上,坐姿说不出的松弛,矜贵优雅,温声问:“你还需要多久能想好?”
程逸没抬头,打算原地摆烂了,说:“我不知道。”
虞见深缓缓道:“我可以再等你一周。”
“一周太短了。”程逸心想,这种事就算想个一年也不过分吧,但他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他将脸颊贴在冰凉的咖啡桌上,有几缕头发不听话地落在他眼睛上了,但他懒得伸手拨开,两只手臂放任无力地垂落在桌下,看着窗外绿荫下宁静的街道,还能看见被繁盛枝叶摇碎了一地的不规则光影,是一种夏天特有的温柔。
这地儿真不错,他想。
他没有把脸抬起来,但听见了对面座位上的人起身的动静。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压下来了,就在他头顶上,距离很近的地方。
程逸目光怔愣地看着外面路过的萨摩耶,雪白的毛蓬松柔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
他在看狗,但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很轻地落在他头上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却听到了虞见深的呼吸,还有一句悄悄话,“我等你一周,一周后你要联系我,程逸。”
虞见深离开很久程逸才脸红红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是虞见深的嘴唇,虞见深亲了他的头发。
那天程逸一个人在咖啡店坐了很长时间才离开,脑子比来的时候更乱,更吓人的是他老想着虞见深临走前亲他头发了,而另一句效果余音绕梁的话就是我不要你了。
程逸很想嘴硬地嗤笑,心道你吓唬谁呢,不要就不要,谁稀罕你要。
但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在虞见深那儿的房间被虞知辉住了,还有个赵既明跟虞见深住在主卧,三个人其乐融融把他游戏房和画室里的所有东西全给分了。
更可恶的是虞见深还亲了赵既明和虞知辉的头发。
程逸睡到半夜硬生生气醒了,无能狂怒地蹬被子,好在室友睡得沉才没叫他半夜发脾气给闹醒。
说好的一周已经转眼就过去了两天,学校已经在筹备各种大小的迎新晚会。
程逸在学生会里有个小职位,干宣传的,其他事他都不管,他就负责手绘各种宣传海报,海报画成什么样最后就用什么样。
本来这事一开始没落他头上,是大一的时候负责画海报的人不小心把腿给摔了,躺医院里打着石膏。事发突然,当时没人愿意接这活,只有程逸站出来,说给他两天。
最后他交了一张黑板报大小的油画海报,天空与大海相映如镜,能让强迫症极爽的海平线对称分毫不差,一只海东青展翅乘风而起。
那幅海报现在就挂在美院的学生优秀作品展览里。色彩运用和表达的天赋表现得淋漓尽致,很快就在美院里小火了一把,之后这事儿就他负责了,而且再有画海报的活儿大家都会去找他。
学生会找,学生社团也找。
这要是换了耳根软性格窝囊不懂拒绝的,八成还在含含糊糊就让人给定了,不画也得画。
但程逸不,师兄师姐来找他也不答应,一脸不情愿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会给我钱吗?我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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