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径自挑了一只洗净绒毛的桃子,削皮,唇角微弯出几分讥讽意味,“现在不是了。”
老爷子当风向有什么变化,只听低头专心手上动作的程濯说:“人家小姑娘也不满意我们家,主要,不满意我。”
“胡说八道!”
老人家犟起来就是小孩子脾气。
“没胡说,你不是早前还说,谁嫁给我也是受罪么?人小姑娘不想受罪。”
这话真是老爷子亲口损出来的,他自己都有记忆,噎语片刻,见给花换水的老保姆走进来,立马有凭有据地一指:“那,那不是说天底下姑娘都抢着要受这份罪么?”
老保姆一听,笑笑地应声:“那是肯定的,咱们家少爷多好!”
刀尖一停,明明已经用了十分的小心,薄薄桃皮还是不受控地削断。
他盯着那半截掉在地上的桃皮,想起什么人总是低眉顺眼地削桃子,轻轻巧巧就接连不断地削出一米长来。
“她可不是天底下这些姑娘。”
她是天上的,是绿野里惊鸿一面的仙。
老爷子说:“那你带来让我看看。”
这话说得轻巧,别说是带来,就是他现在自己上赶着去,能不能见到都两说,前天晚上下暴雨,他开车去梧桐里已经很晚了,没想到小楼在雨幕里依然亮着灯。
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敲门。
老宅里的信,他都翻过了,找了好几遍,所有积信,哪怕知道是消费账单,他都拆开信封看了。
没有。
高三出国那会儿,因为赵姝流产的事,他跟程靖远关系闹得很僵,几乎不能调停,宅子里天天聚着人,劝啊哄啊,闹得没停过。
或许寄过来被什么人弄丢了,或许真的时间太久,找不到了。
他形单影只撑着伞,站在小楼外的暴雨里,没想到会忽然看见孟听枝出来找猫,他那时心存侥幸,死灰复燃般的想,或许是老天都在帮他。
没想到,半途冒出来一个叫他话都接不上的刘晟漆。
翻天覆地的何止是外貌气质,她连里子也截然不同了,就像那晚忽然被挂断的电话,干脆利落。
不是陌生,而切实体会到,这个小姑娘真的离他很远很远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太平洋的时候,距离感都不曾这样明显,现在人都在苏城这片土地上,却觉得亲近半点,都难如登天。
桃子皮越削越磕巴,他真的连不上了,拼命地提醒自己专心些,轻柔些,还是断。
最后那些焦躁累计得叫人心乱,他手下一偏。
刀锋划到了手指。
血一下冒出来。
桃子从他手心掉落,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老保姆大叫着不得了:“哎呀!这好生生的怎么割到手了,我的小少爷唉,你哪儿做过这些,喊我来就是了,这手,快去楼下找护士包扎一下。”
老爷子吩咐:“你去把护士喊来吧,别叫他挪动了。”
老保姆心疼地给程濯递了纸,叫他把划出血口子的大拇指按住了,转身出去通知护士过来一趟。
老爷子面冷心热,从程濯没桌子高时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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