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乱线,“要不……我也先走吧?”
程濯抓了两下湿发,抬起眼,凌乱野性,“走哪儿?”
“回家。”
“家里有事?”
她这次不敢撒谎了,摇了摇头,细声说:“没有。”
“那你过来,”他把手伸给她,见她有点不为所动的硬撑,声调朝下走,示弱似的喊她一声。
“孟听枝,我头疼。”
本来她心里有怨有怪,还有如临大雾的手足无措,但那只无名指微瑕的手掌朝她伸来,她脑袋一下就空了。
什么想法都散了个干净。
只想握住他。
他没用一点劲就把孟听枝拽过来,包包从肩侧滑落,掉在地毯上。
她跨坐在他腿上,摸到他湿冷的发,手心是润的,鼻腔是冷沁的香,心房瞬间就不争气地软了。
“哪里疼呀?”
他好敷衍,静静盯着她的脸看,随便报了个哪哪。
孟听枝叹气,拿他没办法,担心他湿发再灌冷气会让情况更糟,伸手臂够来毛巾搭在他头顶上轻轻揉着。
他们保持相对着,互为支撑的姿态,他把她的腰抱得很紧,滚烫的额头靠在她肩上,满脸疲惫地闭着眼说:“等我缓缓,再跟你解释。”
她没反应过来,人愣住,“解释什么?”
他倏然笑了,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一股短促热气喷在她清瘦的锁骨上,乍惊酥麻。
“孟听枝,你真没脾气是吧?”
追溯漫长的暗恋时光,除了一眼惊艳的少年皮囊,更让她刻骨难忘的,是这个人处世态度。
十四中的竞赛班出了名的魔鬼变态,曾有多个尖子生退班时患上不同程度的抑郁。
上课地点在谭馥桥的辅教中心。
孟听枝见过程濯从集训班月测出来。
那是一个阴雨天早上,晨光黯淡,檐雨如绳,他打着黑伞,神情恹恹欲睡。
屋檐下躲雨的猫蹿起来,喵了尖细一声,他只看一眼,就收回淡漠的目光,毫不感兴趣,跟和朋友网吧通宵的状态几乎没差。
很久之后,孟听枝才能恰如其分地形容——那是一种人生过分顺遂的懒惫。
他从不是传统意义是的好学生,风度礼教里乍现的桀骜反骨,让他与众不同到时隔多年回忆起一三届,旁人都有标签。
他难以形容,只能说一个绝字。
十四中有三大社团,除校报社之外,还有天文社和击剑社。
孟听枝为了进校报社,当时做了很多准备。
面试时间在袍茉周五放学,日暮偏西,社团活动室都在文体楼,几位高三学姐,依次审稿提问。
孟听枝那时的文章仅仅停留在八百字作文的水平,为了给自己加分,在入社申请稿里她引用了不少古诗谚语。
中央的学姐情绪欠奉地看着稿子,目光往外一撇,忽然就轻咳两声,直起腰版,拿起腔调来。
“高一12班孟听枝是吧,说说你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理解?”
问题来得突然又莫名,她站在讲台上,神情微拖拍地僵住,也记不得当时紧张状态下自己回答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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