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天幕将明?。
鱼肚白泛起的时?候,谢玉弓急奔一夜,终于将要抵达那一处之前驻扎的营地空地。
而他身后传来山摇地动的跑马声,刀兵相撞甲胄相击,肃杀得宛如冲锋的战场。
谢玉弓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马匹和骑行马之上的人,不是段洪亮他们又是谁?
段洪亮的身边死?得只剩下一个小外甥,如何能真的看谢玉弓去送死??
他方才调转马头不是离开,而是是回去集结人马打算悍然一战,大不了?改天换地,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即便?是要死?,他也只能是战死?。
段氏无孬种。
就?如当年被皇帝“鸟尽弓藏”之时?,段氏男儿无一龟缩,皆是选择悍然赴死?。
谢玉弓笑着继续狂奔,而在下了?一夜的雨未曾止息之刻,天边晕染开了?一片赤金的光芒。
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之时?,细雨在这金芒之下,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如同天际漫撒而下的焰火。
也正是这时?候,谢玉弓终于跑到了?树林皇家猎场的边缘,而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消瘦的,跌跌撞撞的人影也正好从?树林里面?钻出?来。
白榆真的快累吐血了?,严格来说谢玉弓的生?辰已?经过去了?。
今天是十一月初九了?。
可是她再怎么想快些?,要在下了?一夜骤雨的密林中穿梭,也实在是艰难。
好在总算是出?来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简直撼天动地的马蹄声。
而之前的营帐已?然变为了?空荡的营地,众人似乎正准备……冲锋?
白榆一眼就?看到了?谢玉弓,谢玉弓自然也看到了?白榆。
他们短暂止住了?脚步,而后又朝着对方狂奔而去。
不远处段洪亮紧急将马匹勒停,一抬手,身后训练有素绵延山脉足足两里,还在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的兵马,便?跟随主帅停了?下来。
他可是把段氏一族埋在皇城之中十数年所有的兵马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全部召集来了?。
可是……那妖女竟然真的回来了??
在段洪亮看来,自己这外甥是回来送死?,是回来体会什么叫被辜负的人间惨烈。
可是这妖女若当真是给?太子报信,这时?候一个人跑回来,岂不是送死?无疑?
段洪亮将兵马止息在空旷驻扎地的不远处,下马观察周围片刻,对着身后做了?几个行军手势,很快有小兵钻入密林,查看周遭是否有埋伏。
梼杌也下了?马,看向不远处也是神?色凝重?。
而此时?两个泥娃娃一样的人,已?经跑到了?彼此近前,而后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谢玉弓抱住白榆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方才和段洪亮说的不是虚言。
他向来觉得自己算是行止有度,虽然纵容自己的欲望,但?是关键时?候未必不能抽身。
他觉得自己不会重?蹈母妃的覆辙,他至少不会真的容忍爱人背叛,他会拉着爱人一起下地狱。
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准备。
但?是直到他抱住白榆湿透的,脏污的泥泞消瘦的身体。
感受着她在自己的怀中剧烈喘息。
他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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