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并没有刻意地去记日子,但是她独自生活在这山林之?中,应当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其实是一个月零十五天。
整整四?十五天,白榆不记得,但是谢玉弓记得清清楚楚。
十月二十三?,谢玉弓已?经黑白颠倒了不知?道?多?久,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好几圈。
他回到了惠都皇城之?后,一面想尽办法地寻找自己?王妃的踪迹,一面还要和皇宫里面的太子斗法。
两个人之?前都是藏着掖着,如今真正开始正面交锋。谢玉弓这才发现,太子坐稳如今的这个位置倒也并非是完全靠着母族强大。
他虽然之?前从不过手任何腌臜之?事,可?是当真耍弄起来那?些九转十八弯的心眼,就连谢玉弓也感觉到有些棘手。
朝堂上以?朝臣为棋子的几番推拉,谢玉弓有输有赢,只不过太子就算是上一次宫中自刎保住了性命,身体却?始终恢复得不太好。
具体表现为他不能说话了。
虽然已?经回到了朝堂之?上,站在广隆大殿之?中听政,可?是他的脖子上一直都围着白纱,全程一句话也不会说,安和帝更不会问他什么。
他的白纱下?面是狰狞的,如同将头颅斩断又?重新缝合的恐怖伤痕。
到如今他和谢玉弓彻底像两头近身搏杀过后的野兽,一头被毁去了面容,一头被撕开了喉咙。
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也让安和帝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再加上谢玉弓致力于给太子和安和帝之?间使绊子,太子和安和帝之?间终究是不一样了。
谢玉山当时为了赢回安和帝的心,利用安和帝最疼爱的十二皇子被割断头颅死去这件事,当着安和帝的面自刎自证。
虽说让安和帝在被逼迫的状况之?下?转移了舐犊之?情,将十二皇子那?一份惊痛转到了谢玉山的身上。
可?是等到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把一切细节仔细地推敲过后,安和帝与太子之?间终是有了难以?逾越和弥合的鸿沟。
毕竟太子当时私自调动了城防营来对抗禁卫军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不是抹一个脖子就能够消弥的。
安和帝恢复过后把城防营和禁卫军甚至是皇城的护卫军全部都清查了一番,就足以?看出他对太子已?经丧失了信任。
而且太子即便是回朝听政,手中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现在有伤在身,被安和帝转交给他人。
而且安和帝原本是要谢玉弓还有十皇子谢玉竹去西岭就封彻查,结果两个人在博运河上险些丢了性命。
那?满河的浮尸,终究是让谢玉弓找到了能够和太子的人勾连在一起的证据。
虽然皇帝没有真的因此发作太子,但对他的嫌隙自然是越来越深。
况且他床头的花土还未换,只要太子面见君王,安和帝就会头痛欲裂。
因此几番明争暗斗,谢玉弓依旧是稳稳占据上风。
只是他始终找不到他的王妃,这让谢玉弓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十分焦灼,像是一块烧起多?时的炭火,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稀薄的红光。
白榆离开的时间每多?一日,谢玉弓心里的恐惧就更多?一分。
时间是一把最好的尺子,也是一把最锋利的剔骨刀。
它能衡量人心中最珍视的东西,也能剔除所有的谎言和粉饰,让人意识到骨子里面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让人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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