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能等到明天再还吗?”男人指着单子上的一栏,“今天是个奇迹,就让它一直奇迹下去吧。”
“你想做什么?”
“私奔。”
闻笛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
“我们不是在私奔吗?”男人说。
要放在一天之前,一个晚上之前,甚至两小时之前,如果有人让闻笛放弃唾手可得的现金,办一场华而不实的婚礼,他肯定一耳光把对方扇到地心。但现在他说:“好啊。”
他可能是疯了。不过鉴于全宇宙都陷入了异常,疯他一个不算什么。
男人毫不犹豫地拿出赢来的钱,买了elopement package。
闻笛竟然没有心痛。
酒店顶楼,直升机呼啸而起。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晨风带来的气压紧紧压着衣料,紧张、兴奋、惊叹,让每次呼吸都带着震颤。窗外,拉斯维加斯的霓虹灯海犹如白日星空,汇成壮阔的城市图景。
直升机内部布置得温馨而精致,白色的花朵和绿叶装饰着机舱,企图在狭小的空间内渲染轻松浪漫的氛围。座位被安排成面对面的两排,新人坐在一侧,证婚人坐在另一侧。闻笛看到他身旁放着一本精美的册子,大概是仪式所需的证婚词。册子上放着一朵纸玫瑰。
闻笛侧过身子俯瞰窗外。直升机在交错的城市道路上扶摇而过,把最后几座房屋甩在后方,然后视野陡然开阔起来。下方,胡佛大坝湍急的水流卷着白色水沫,沿着科罗拉多河咆哮而下。远处,大峡谷纵横沟壑,如同横亘在大地上的裂缝。峭壁层层叠叠,勾勒出数十万年的地质痕迹,湍急的河流在峡谷中回响。
前排飞行员的声音传进舱内:“我们到了。”
直升机悬停在大坝上方,证婚人朝他们微笑着,拿起册子,开始了仪式。闻笛的脑子还在嗡嗡响,证婚人说着“爱的力量”“彼此的陪伴”“寻找生命的意义”,每个词都懂,但完全没有理解其中意义。
然后证婚人问他们结婚誓词。
闻笛看着男人。
“七百美元我一定会还给你。”男人说。
“还有手机。”闻笛纠正。
他们说的中文,所以证婚人仍然保持笑容,让他们交换戒指。
男人看着闻笛。
“这个可以给我们吗?”闻笛指着纸玫瑰问。
证婚人点头。闻笛把玫瑰花瓣拆下来,叠成纸条,弯成了圈,递给男人。戴戒指的时候,闻笛发现男人的手也很好看。
“I now pronounce you husband and husband。”证婚人说。
闻笛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侧过身子,吻住了他。不是奔涌激流那样的吻,是潺潺小溪那样的吻,可他还是在微微颤抖,大概是直升机的作用。
男人微微退后一些,阳光从后面的窗户投射进来,在男人身后散发着炫目的光晕,显得格外耀眼。他看着闻笛,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新婚快乐。”
闻笛看着他,胸膛轰鸣着,甚至盖过了飞机引擎和峡谷风声的呼啸。异国、酒吧、抢劫、赌场、结婚,今天发生了这么多意外,这么多疯狂,但都比不上这一刻。这一个微笑。
肾上腺素和荷尔蒙快把他淹没了,神智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奔逃,他急切需要什么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太兴奋了,甚至有种跳进峡谷万丈深渊的冲动。也许极度的快乐也带着坠落的失重感。
证婚人拿出座椅下面准备好的香槟和杯子,递给他们。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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