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笛慢慢走到一个厂房门口,白色外墙在月光下显得惨淡,里面一片死寂。他把两只手放在嘴旁边,深吸一口气,朝里面大喊:“何文轩,你个无赖、恶棍、吃剩饭的臭虫、下贱、骄傲、浅薄、没有胆量、靠着势力压人的奴才;顾影自怜、奴颜婢膝的、涂脂抹粉的混帐东西、下流胚子;叫花子,懦夫,王八,良心还不如耳屎多的狗东西,看你一眼都会让我的眼里流出血脓,啐你都怕玷污了我的唾沫!”
美妙的词语像瀑布的水珠一样,飞流直下,滔滔不绝。
男人眉头紧锁,沉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澜,好像闻笛刚刚把呕吐物糊到了他脸上。
闻笛继续骂了三分钟,从前男友骂到劫匪,从前男友的祖宗骂到老天爷,嗓子都喊哑了,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男人真心发出疑问:“你一个学文学的,骂人怎么这么恶毒?”
他瞪了男人一眼:“文学难道不是为了增加骂人的词汇量吗?”
男人没去管这欺师灭祖的发言,叹了口气:“好吧,骂完了吗?”
“差不多了,”闻笛说,“你要不要来两句?”
男人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个疯子:“干什么?”
“你就没什么烦恼吗?我们可是刚被抢了啊!喊一下试试,喊出来会爽快点,”闻笛拽着他的胳膊,“正好这儿没什么人,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吧来吧。”
男人摇了摇头。走了两个小时路,这人怎么还神志不清?酒精代谢这么慢?
“一看你平时就闷着自己,”闻笛猛拍了他一下,“喊出来吧!就算真有人听到了,这儿谁认识你啊。”
男人抽出了胳膊,踌躇片刻,把手放到嘴边。闻笛点点头:“就是这样。”
然后对方用英文喊道:“不好意思,要是有谁听到刚才的话,不要在意。那个家伙刚刚被男人甩了,脑子不正常!”
闻笛迅速捂住了对方的嘴,火冒三丈:“你他妈乱说什么!”
男人垂眸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平常的音量,闷在闻笛的手里,模糊不清:“我总结的不对吗?”
闻笛意识到他和何文轩的对话全被别人听去了,恼羞成怒:“谁被甩了?我甩的他好不好!”
男人毫无反应,闻笛的牙都快咬碎了。如果不是那七百美元——以及他不认路,以及男人体格健硕,一看就打不过——他肯定跟男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什么眼光,从酒吧乌央乌央的gay里挑出一个最气人的!
男人握住闻笛的手腕,把他的手拿下来:“可以走了吗?”
闻笛仍然瞪着他,似乎是气到极点,把喉咙都堵住了。他就拽着闻笛的手,转身往主街的方向走。闻笛气糊涂了,居然没反抗。
走了三个街区,闻笛才愤懑地说出声:“你这个人,是不是这辈子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男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回答。
“一看就是,”闻笛说,“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我只是不觉得喊出来能有什么帮助。”是懒得回答。
“拉倒吧,就是没有,”闻笛说,“就算有,能有我这么丢人吗?”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说:“不就是男朋友要结婚吗?”
“我靠,”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更强了,闻笛捂住胸口,“你知道我过去五年是怎么对他的吗?”
回程的路太漫长,足够他从军训送水说起,一路讲到生日惊喜。闻笛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掏心掏肺了五年,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当情人有余,当配偶不足的实用保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男人没有打断他,直到主街的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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