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人已经彻底咽了气。
凌小北抱着杨青冰冷的身体在深夜嚎啕大哭。那一晚的江城,很冷,很难熬。
-
十八岁那年,凌小北去改了名字,随了姑姑的姓。他还有个私心,就是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沉入水底的昏暗日子。他要做破晓的晓,再次闯回本属于他的北方。
杨晓北重新回到了当年的那种生活,白天玩儿命训练、读书,晚上就找地方打工赚钱,给自己赚生活费。江城已经没有地方让他训练,他就去原先市队的老游泳馆蹭泳池自己练,蹭到游泳馆后门口的保安都认识了他,见他再来也装作看不见,直接给他开了小门。
经年累月的复健和训练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杨晓北在十八岁高考那年,以特长生的身份进入了江大游泳队。
他被老天夺走了天赋,只能靠日复一日的疯狂训练来找回水感。
但杨晓北没有想到的是,十五岁的那次手术并没有彻底解除他的心脏风险。他的体内仍然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直到去年秋天,在他强度极大的训练下,旧疾又再次复发。先是偶尔的疼痛,气闷,然后是不得不使用药物控制,再次复诊时,杨晓北得知自己又将再次面临手术。
这一次又要丢掉他多少年的光景?杨晓北不敢再想。
-
混沌的黑暗中,杨晓北感到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原本死死压着他的巨石,好像砰地碎裂开来。
杨晓北哽住的喉头终于吸进了新鲜的空气,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先是眼前朦胧,一片模糊,而后目光逐渐聚焦,他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雪白的墙壁反射着窗外的天光,旁边有个声音倏地响起。
“......你醒了?”
他偏过头去看那人,还是那副熟悉的英俊样貌,只是已经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眼睛泛红,下颌冒出了胡茬。
杨晓北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此刻自己的处境。他隔着氧气面罩笑他:“好丑。”他用手比了下宋思衡的下巴。
宋思衡难得没有跟他争执,只是坐到了床侧,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脸。
杨晓北嘴唇干涩,只能先用口型问他:“看,我,干,嘛?”
宋思衡转过头深呼吸了两次,才回过头来:“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咒我。”杨晓北这才发出了很轻的声音。
宋思衡才开了口:“杨晓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杨晓北收起微笑的嘴角,摇了摇头:“对不起,我骗了你。”
宋思衡一时说不出话,眼眶酸痛难忍。
“哪天你死在我床上,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收尸?你这个骗子,你骗我。”宋思衡避开视线不再看他,“你去死,你去死好了.......”
杨晓北听着听着又笑了,眼角竟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好好好,我死。”
只是他呼吸仍旧不畅,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等我死了,你再找个更年轻的、活儿更好的。”
宋思衡重新看向他:“你放屁,你敢死我就杀了你。”
杨晓北抬起有些僵硬的右手,轻轻摸了下宋思衡的脸颊:“凶死了,果然还是想我死……”
宋思衡紧攥着他的手,然后转身用手背用力地擦过眼角。
“你放屁!有我在你死不了!”
住进医院不过两三日,杨晓北却明显见瘦。原本鼓鼓囊囊的胳膊硬生生瘦下去一圈,连肩胛骨都突出了不少。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