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李露白,叫我Lee就好。”李露白与Deng握手。
站在沿街,没有高大的建筑遮蔽阳光,荆楚替李露白往上拉滑落的白色丝巾,“先进去再说吧,太阳很毒。”
Deng拦住二人,一人递了个口罩,“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潮热的气候,捂上口罩越发闷,整张脸仿佛要烧起来,额角霎时热得发痒。医院里当然不会有制冷,这里原始极了,闷热混杂着各式气味,半截白墙、半截绿漆,很像上世纪国内的医院。走廊里或坐或躺了不少病人,穿着灰旧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始的颜色,或在呻吟,或虚弱到连胸口的起伏都不明显,甚至于躯干畸形的也不在少数。一位清瘦的母亲尤为瞩目,她怀抱一个未穿衣服的、骨瘦嶙峋的孩子,不过半臂长的孩子,头却有成人那么大。
Deng露出悲伤的神情,“Lee,如你所见,我们的医疗水平太落后了。”
站在门诊的诊室前,两个医生在为病人诊治,桌边的医生正用听诊器为病人听肺音,桌后放置了一个屏风,大约是妇科医生的地方,只能看见屏风顶露出医生的头。走廊里穿梭的护士也不多,Deng引着李露白一一参观,红十字会和联合国虽然送来了不少基础仪器,然而这里的医生文化程度不够高,并不能完全发挥仪器作用。
“如果需要做更深入的检查,要怎么办呢?”看着匮乏的科室,李露白不禁问道。
“没有病理科,没有检测室,我们的医生只能靠目测加经验。”Deng回答,“曾经各国援助过的医疗队有经验、有水平,但自他们走后,我们的医生再也没办法。”
隔壁的病房里传出病患痛苦的呻吟,病患的家人在门口相拥而泣。李露白朝病房内望一眼,一群医护正围着一个病人紧张操作着什么,病人的嘴里呕吐鲜血,淋漓不止。
荆楚上前一步,格挡住李露白的视线。Deng也引着李露白拐了个弯,去到上行楼梯,他的声音很消极,“See? Lee , that’s our people’s destiny .”
“我知道你们国家已经帮了我们很多,连专科大楼也在帮我们建,但我们真的太落后了,我们的医生连基本的手术缝合都不能很好操作,我们缺乏人才,但你们拥有很多人才。”Deng的英文不够熟练,说得有些结舌。
李露白神色沉重,“我很抱歉看到的这一切,我为你国民所遭遇的一切感到痛心,但你们的局势随时可能有变,所以我们才需要亲自考察,是否能够保证我们的医护人员安全。”
Deng将手里一直紧攥的文件递给李露白,“这是我们政府希望你们能够提供的物品及人员清单,我了解你们的担忧,但请相信,我们的人民知道谁是善意的。”
李露白接过这份英文的文件,在手里翻阅起来,南丹所提出的东西远比预计的要多,想必这其中有些不可言说的因素。Deng看出来李露白的欲言又止,他犹豫再叁,还是说出了口:“我们的国务卿托我转告你,他们部落发生了冲突,这些天恐怕没有机会与你见面,至于总统和副总统那边,一向是不对付的,说前几天刚见过你们的大使,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Deng的眼神饱含歉意,不言而喻,这带有威胁的意味的话显然是南丹政府上层的意思了,总统、副总统本不是自己这个职级可以见到的,但见不到国务卿显然是南丹方面给的一个下马威。这是在威胁李露白,下一年的石油贸易、十二月国内将在联合国提出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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