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小声道:“他本就烦这咳嗽的毛病,你怎的又戳人痛处?”
太崖步子微顿,袖中手拢紧了些。
不该再提什么病什么伤。
将这茬记在心底,他才望她一眼,神情没什么变化,道:“若真觉被戳着痛处,何至于回回在你面前提起。”
但往常对何事都万分敏锐的人,眼下却说:“我怎知道,你要不提起,他何会跟着提起?”
太崖移回视线,不着痕迹地换了口气。
片刻后,他才恢复了往常的笑模样:“何须担心。我若真惹得他不快,他恐怕再不会与我说一句话。况且也得顾虑着他那元魂,误不了你的事。”
后半句算是戳着她的心坎了,奚昭点了点头。
太崖又瞟一眼她那何物也没着的手,问:“月二公子没给你什么手衣?”
“手衣?什么手衣?”
太崖扫了眼走在前面的元阙洲,须臾又压下打量。
“没什么。”他垂了手,指腹在她腕处轻点了下。
见那被风刮出的苍白间回了些暖色,他这才收回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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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天冷,元阙洲走一段便要停下歇一歇。
这般走走停停,临近傍晚才到主寨。
同之前妖群全挤去寨主府的情形不同,这回妖匪大多在寨中主街上。热闹,但瞧不出多少喜色。
一路走来,奚昭隐约能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入府后,接待他们的仍是上回那老妖。
那张恰如树皮的脸,在看见太崖后又挤出不少褶皱。他语气生硬:“元寨主没提前来信知会一声,现在只收拾出两间房。要再多一人,只能往那柴火堆里挤一挤。”
奚昭瞧出他的不耐。
看来那大寨主在对付太史越的事上吃了不少苦头,连带着身边人也遭殃,竟要在这些事上大发脾气。
太崖却是好脾气道:“无妨,随意找间住处也好,无需那多操劳。”
那老妖听了这话,神情稍缓。
不等他开口,元阙洲忽说:“他与我住在一处吧。劳烦你去将矮榻挪至偏厅处,也不至于被风吹着。”
挪一挪矮榻倒不算难事,老妖又看向太崖。
后者笑道:“多谢元寨主,走罢。”
几人一道往里走去。
路上,奚昭四下张望着。
她提前和蔺岐递过信,他说这两日大寨主都在筹备解决太史越的事,只能寻着空闲来找她,以免引人怀疑。还说这寨中布了不少结界禁制,一并将禁制的布设图寄给了她。
她在来的路上试过两处禁制,与那信纸上画的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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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际一片暗沉沉的灰。
奚昭坐在桌前,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个白瓷骨灰罐子,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
月亮初升时,朦胧的月影逐渐钩织出一道单薄身影。
奚昭看着不远处的月问星。
他还穿着那件裙袍,简束的头发上插着根簪子。
往常她只觉得他好看,这会儿却总瞧不惯。
她移开眼神,缓了会儿才又望向他。
“你……”
月问星站在那儿,仿是做错什么事般,闷声不语。
待听得这声儿,才抬眼看她。
奚昭挠了下面颊,索性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小寨主跟我说了,你每日沉进影海是因为沾染了鬼煞之气。鬼煞难除,但他那抹元魂属天物,恰能驱散。待驱散鬼煞,你也不用日日沉在影海里,饱受痛苦了。至于鬼域那边,往后再慢慢想办法。或是想法子彻底瞒过去,或是赴往生,总能想着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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