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蔺岐拿起桌上符书,规整至书架上。
太崖又问:“可还说了什么话?”
蔺岐手一顿。
方才他看得清楚,奚昭出去时,太崖想拉住她。
他二人说话的语气,似也比之前熟稔许多。
师从太崖多年,他自看得出太崖在瞒着他什么。
他默不作声,却凭空多出些烦躁。
几乎要控制不住,想与他挑明开来。
更想问他,分明知晓他要做什么,为何还从中阻拦。
要他警惕奚昭,别托付真心的是他,如今在暗地里亲近她、沉沦情愫,甚而有意背德的,也是他。
该叫他如何开口,又要开什么口。
那股冷焰持续不断地烧灼着,几要焚毁理智的前一瞬,他却陡然平静下来。
“归还东西,说不得几句话。”蔺岐放好符书,望他,“道君还有其他事要嘱托?”
太崖:“这次出去是为追杀令的事。天显境奉出宝剑,换得赤乌收回令旨。但如今无上剑派苦于蛟乱,我去送这剑器。”
蔺岐稍拧了眉:“偌大天显境,便派不出一人送剑?”
“信是见远所送。”太崖道。
蔺岐登时明了。
是月楚临想让他去送这把剑。
可……
“为何?”他问。
太崖倚靠着门,道:“他帮忙解决了追杀令的事,总不能坐享其成。”
这话乍听之下或有几分道理,蔺岐却总觉不对。
若为答谢,自有更为恰当的方式。
何故急在一时。
如此看来,却更像是在有意让太崖离开月府。
“玉衡,时日颇快。”太崖忽道,“五十年前,你刚从边地回赤乌中廷,遭几位兄长忌惮,上书修明法度不成,反又遭贬边地。边地萧瑟,似也是这么个秋日,你答应为师修习这心法。”
蔺岐面容平静:“尔尔数十载,记得。”
那时太崖从太阴出亡赤乌,四处寻找愿意承袭心法的人。遇见他时,他也恰好深陷苦境。
两人便做了笔交易,太崖授他心法,他则为太崖挡去诸多麻烦。
太崖缓声说:“如今你既已另换仙途,那便算得脱离师门。待我回来后,不若就此了却师缘。”
蔺岐不露声色地望着他。
良久才应道:“弟子知晓。”
-
明泊院。
绯潜泡了杯茶,往桌上一放。
而后蹲坐在地上,看着奚昭。
他道:“不是说只去送两本书么,怎的去了这么久?那宁远什么筑的地上有糖不成。”
他向来不掩饰情绪,这会儿臭着张脸,提到宁远小筑时还颇有厌嫌之意。
“多聊了两句。”奚昭没喝那茶,而是也蹲在他面前,“绯潜,能不能帮我件事?”
绯潜原还有些不快,听了这话,眼眸稍亮。
“什么事?”
最好和之前那样,多说些什么指哪儿打哪儿的怪话,让他把那师徒俩赶出去。
“你知道道缘结契吗?”奚昭问。
绯潜一怔,随后那肤色偏深的脸上竟浮出些许淡红。
他别开视线,忍着膨出耳朵的冲动。
“也、也不是不行。”
奚昭:“……”
是不是有点答非所问。
绯潜飞快瞥她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奚昭起身看了眼窗外,见没人,才又蹲下。
她说:“听闻人族和妖族结下道缘命契,得有人帮忙牵契线,以疏散印灵——你能不能帮我?”
绯潜一怔,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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