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这么晚了,你不该回去么?”
话这么说,谢烬干脆不装了,一倾身埋在江悬颈窝,瓮声瓮气道:“我喝醉了,头痛,身子也不舒坦,你不能让我在这留宿一夜么?我难受死了,阿雪。”
“……你这是跟谁学的把戏?”
“我真心难受。”
谢烬抽了抽鼻子,像只熊似的环抱住江悬,低声喃喃道:“我又不做别的,挨着你睡一夜也不行么?你何时变得这样小气,小时候还给亲给抱的,现在反倒什么都不许了。”
江悬不禁愣了愣神:“我什么时候给亲过?”
“小时候啊,几岁的时候,我亲过不少次呢。”
江悬想起来了。三四岁、至多五岁,谢烬和他玩耍的时候,有时会亲他的脸表示喜欢和亲密。
难为谢烬,那么久之前的事都还记得。
江悬故意道:“小时候不作数。”
“凭什么?”谢烬急了,“我说作数。”
“你怎么这样无赖?”
谢烬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道:“醉鬼是这样的。”
江悬忍俊不禁:“你醉了么?我瞧你在钟府时好好的。”
“我醉了。”谢烬斩钉截铁,“我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你,什么都分辨不清了。”说着话,又往江悬身边蹭了蹭,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也不管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没有正形。
眼看谢烬铁了心赖着自己不走,江悬无可奈何,终于松口:“好了。你打算就这么穿着外衣睡么?”
谢烬动作一顿,将信将疑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我……”
江悬瞥他一眼:“你先起来,我叫玉婵给你找一身干净里衣。”
这回谢烬立马酒醒了,二话不说从江悬身上起来:“好。”
回来折腾到现在,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更衣洗漱又是半晌,江悬原本不困,眼下也泛起困意。
熄灯之后,二人躺在床上。谢烬这会儿倒老实起来,安安分分拥着江悬,没再喋喋不休,也没有动手动脚。就像他说的,他只想挨着江悬睡觉而已。
月光透过窗缝,洒下一缕轻柔的银辉,江悬的眉眼在这缕月光下显得有些温柔。这是今日第二次谢烬在江悬身上感知到温柔,他好像真的醉了,否则不会这样看着江悬,脸越来越热。
困意来袭的江悬自然不知道谢烬此刻在想什么,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时,两片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贴到他的额头。
是吻么……好像是吻。可是吻得这样小心,又不像谢烬的脾性。
江悬等着谢烬接下来的动作,谢烬却只吻了他的额头,吻完将他揽进怀里,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阿雪,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啊。”
很奇怪,江悬都快要睡着了,这句话却听得真切。
谢烬说的喜欢,不是萧承邺那样对一件器皿、一个玩物的喜欢,也不是年少时遇到那些人带着崇敬或钦慕的喜欢,更不是发自肉欲的一具躯体对另一具躯体的喜欢。
谢烬说喜欢他,只是喜欢他。
江悬感到安心。
再睁眼是日上三竿,江悬醒来时谢烬已经不在了,问玉婵,玉婵说将军一早起来去练兵。
昨夜果然是装醉。江悬一哂,轻轻摇了摇头。抬眼却见玉婵盯着自己,眼中充满好奇和打量。
江悬收起笑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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