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思一下下轻轻摸着兰奕欢的头发,安抚着他,慢慢地说:“爹爹太傻了,以为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以看着你学说话,学走路,就也能看着你会念书,会自己出去玩,会变成一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我没想到,那么快我就不能陪着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从来都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在他的拍抚下,兰奕欢身上绷着的那股劲逐渐放松下来,他慢慢地垂下眼帘,抬手擦了把眼睛,低声说了句什么。
阿雅思没有听清:“什么?”
兰奕欢小声说:“我小的时候,你就是那样摸我的头的。我记得。”
在他真正的小时候,很少有人会摸他的头,五哥也摸,但是五哥特别粗暴,每次都把他的头发揉乱才肯罢休,所以他对这种感觉记得格外牢。
阿雅思的心头陡然涌上一股酸楚,兰奕欢却已经很慢很慢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兰奕臻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无声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关上门口,他就把背靠在了墙上,在那里站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是没必要在这里守着的。
兰奕臻这才走到外面。
他目前对外界的宣称是遇刺昏迷,在东宫调养,在兰奕欢这边的布置,还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兰奕臻走到外殿之后,所有服侍的下人都已经被调走了,只有一名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守在那里。
兰奕臻道:“去问问,孤昨天晚上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小太监领命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两封密折,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兰奕臻。
一封是关于当年那个由达剌三王子化名的宫廷乐师,一封则是关于肖楠此人的生平所有言行资料。
调查这些,对于太子暗卫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兰奕臻昨天跟阿雅思交谈之后就下了这道命令,此时拿到东西,对照着迅速翻看了一遍。
兰奕欢是凭着本能直觉的熟悉,而兰奕臻则是完全依靠严苛的理性,而将两封密信合上的一刻,他也确定了,阿雅思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即便是他猜测过齐埘的身份可疑,也万万没有料想到,原来他和兰奕欢根本就没有调换过,那照这样说的话,兰奕欢不是大雍的皇子,也是达剌的王子了。
达剌那边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做?阿雅思会不会想把兰奕欢给带回到草原上去?
这些兰奕臻都不怕,他担心的是,兰奕欢自己想走。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只能跟着兰奕欢一起过去了,可是苏合王向来是个十分强势霸道的人,如果他阻止自己跟兰奕欢在一起,该怎么办?
兰奕欢一定会为此而为难的。
兰奕臻心绪烦乱,更多的是因为太过在意而萌生出来的患得患失。
还有那个阿雅思……虽然兰奕臻打内心深处,还对他有些来争夺兰奕欢的敌意,以及多年失职的不满,可是不管怎么说,兰奕欢在意他,兰奕臻就得尊重他。
不过仔细想一想,他之前其实已经得罪了阿雅思很多回吧……又是质问又是警告又是白眼的,阿雅思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无礼之人,会不会跟兰奕欢说?兰奕欢会不会生气?
理智上知道,两人亲人重逢,一定有的是重要的话说,不可能提及这些小事,但兰奕臻还是忍不住从袖子中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
他简直觉得阿雅思和兰奕欢相处的每一刻,他亲手养大的心爱小弟弟被抢走的几率就大了一分,可是又觉得兰奕欢现在肯定很高兴,不能进去打扰,到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如坐针毡。
坐了片刻,又站起来走了两圈,又坐了片刻,突然,刚才那名心腹太监又进来了,低声对兰奕臻禀报道:“殿下,七殿下请您进去呢。”
兰奕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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