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洪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眼神微沉,试探道:
“公子可是收了金银财物,或者误听了什么消息?”
“公子需要些什么?美人,财宝,官职,任公子挑选。”
“要你的命。”姬缘坐在屋顶上,语气十分坚定。
刘洪怀里的殷温娇面上陡然露出几分悔色。
陈萼刚死的时候,她的确恨极了刘洪,生下陈萼的孩子后留下写有刘洪罪状的血书。
当夜她就该自裁,只要活下来,定然是一条无比坎坷的路,但……蝼蚁尚且偷生,她凭什么要寻死?
刘洪除了杀死陈萼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他聪明,机敏,胆大,会见风使舵,在江州混得如鱼得水。
她想逃,却逃不走。
最后生下他的孩子,做了几年恩爱夫妻。
她原来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诅咒咒刘洪死,骤然面对这一刻,心里却非常确定,她不想看见刘洪死。
如今可否是丞相府发现了这一切?
是父亲派人来的吗?
殷温娇想到腹中的孩儿,语气十分笃定,她说:
“这便是我的夫婿陈萼,字光蕊,公子定然是误会了。”
刘洪眼神起伏不定,在望向殷温娇时,的确有几分爱意。两人从深仇大恨到逢场作戏,再到琴瑟和鸣,只用了八年。
姬缘原来觉得真正的爱情冲破一切束缚,总是美好的,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此刻他只觉得,刘洪与殷温娇之间的情意,令人分外隔应。
根植于罪恶土壤,绽放出来的花,定然不符合他的审美。
“说谎者,死后进拔舌地狱。”
陆压冷冷说完,捏碎手中的瓜子,想用一枚瓜子同时扎两个碍眼的人,突然发现里面有个小小的瓜子仁。
见姬缘没看见,他悄悄把瓜子仁捏碎了。
万一姬缘看见瓜子里有仁,一定会发现他们吃瓜子的方式不对。
现在先瞒着姬缘,等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
“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殷温娇指天发誓,神情坚毅。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
刘洪不能死,他必须作为陈萼活着。
否则她的两个孩子,还有腹中的这一个,该怎么办?
“哦。”姬缘见她这样,想起江流儿噎的打嗝的样子,反而想笑。
他也确实笑了。
森冷,讽刺,与陆压平时的模样恍惚间重合起来,连声音也染上些许嘲意。
“陈夫人,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你在江中抛了一个孩子。”
“为何那孩子少了一个脚趾?”
“我不知道。”殷温娇再度想起那个温热的脚趾,小小的,嫩嫩的,在孩子的啼哭声中,鲜血也涌进了喉咙。
当初她咬掉孩子脚趾想的是日后好相认,可这么几年过去了,她日夜惶恐着孩子找上门来。
那孩子一定会被刘洪杀掉……
而且,丢进江里,浪大水深,还有吃人的妖兽,焉知能不能活?
刘洪并不知道那些事,他只知道,那时他逼迫殷温娇把陈萼的孩子丢进河里,难道殷温娇还做了他不知道的事?
“既如此,只当你没有生过。”
姬缘不愿再多言,一道灵气化箭,直指刘洪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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