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又是怎么了?”詹启梁随手推上门,解开束缚了一天的领带。
“刘先生说有线索了,”孙雨绵坐直身体,情绪有些激动:“找了十年,总算是有结果了,你说我能睡得着吗!”
詹启梁:“找到那个女人了?”
孙雨绵嘴里的刘先生,他见过两次,看着不太靠谱,但寻人的手段还是有一些,不少委托完成的效率奇高。
在这以前,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寻找的方向,根据医院和侦探的调查,已经锁定了几个有嫌疑的对象。
“不,听说是孩子的线索。”孙雨绵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等找到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告那个女人,让她身败名裂,让她和她的儿子生不如死。”
说到后面,她面色涨红,几乎是咬牙切齿。
十年前,詹鱼在练基本功的时候受伤进了医院,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詹鱼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只要想到她的孩子在外面受苦,她就恨不得把那个带走他孩子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别说这种气话,”詹启梁皱起眉,“我们说好了要把詹鱼留下来的。”
“凭什么!”孙雨绵愤怒地攥紧手,染成黑色的指甲深陷进皮肉,“我把她的儿子养得这么金贵,那我的儿子呢?”
无论怎么想,她都只能想到一个换孩子的理由,就是因为穷,所以偷走别人的儿子,把自己的儿子送来过富贵生活。
“这些该死的穷鬼,”孙雨绵愤怒地来回踱步,脖颈上青筋暴起,声音尖利:“用下贱的母爱伤害我的孩子,都该死,这些人都该去死!让这贱人的儿子也给滚出去,最好死在外面!”
“小声点!”詹启梁拧眉,反手给她一巴掌,沉声呵斥道:“你是想让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你在说些什么吗?!”
力道不算大,但还是让孙雨绵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在疼痛中,她也终于勉强冷静下来。
“我说过了,詹鱼不可能走,”詹启梁拧着眉,“你要实在看他不顺眼,就把他送到老爷子那边去,不要再提什么赶他走的事情。”
胸口起伏不定,孙雨绵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心口的不甘,恨声道:“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当年就已经把那贱人的儿子赶出去了。”
“哗啦--”一杯冷茶泼在了女人的脸上。
茶水顺着轮廓向下,打湿了真丝睡衣的领口,孙雨绵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泼自己茶水的男人:“詹启梁你……”
詹启梁随手把茶碗丢在桌上,神色冷厉带着嘲弄:“你也别在这装什么母爱情深,当初说把大儿子送给老爷子做传承人的可是你,詹鱼跟着老爷子长大,吃苦受累的,也没见你心疼过他几次。”
“那是因为他不是我儿子……”孙雨绵嗫嚅,有些心虚。
“发现他不是你儿子,那不也是詹鱼十岁以后的事情吗?生生如今也十二岁了,你本来也就做好了放弃大儿子的准备,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詹启梁背着手,眼睛眯了眯:“老爷子如今年纪也大了,就这么一个愿望,我再说一次,不要动送走詹鱼的念头。”
詹家本是戏曲世家,作为昆曲传承人,绵延至今,詹家班也是戏曲传承中最正统的一支,世代子女相承班主位置,从未断流,直到詹启梁这一代。
和满身情怀风骨的詹家长辈祖先不同,詹启梁觉得戏曲不过是时代的淘汰品,即将被市场抛弃,是一个永远无法出头的行业,只剩下些怀旧的,半个身子埋进土的老人还在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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