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都淌下来了,像是在强忍着咳嗽,又摇摇头。
“欸,别摇了。”江少栩这个起急啊,上手就要把人搀起来背上,“起来起来,我带你看大夫去。”
方默面露犹豫,到了还是摆了摆手拒绝了,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包袱:药,在包袱里面,最底层,装在了……一个烟杆子里。
方默一说“包袱”,江少栩就动手去翻了,翻到底,正好看到了烟杆。
江少栩手底下一顿,登时愣了一愣。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干净了,其实也不尽然。
身后传来方默艰难起身的声响,江少栩一下子回过神,拿着烟杆子就转过身。
方默扶着床柱子站起身,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那张国字脸看着比方才还要更加苍白一些。江少栩生怕他两眼一翻就晕了,赶忙把家伙事儿都端了过来。
用烟杆熏药雾的手法他也熟,还帮着搓火烛点了烟。方默半靠在床头,垂了眼,深深吸了口药,再缓缓吐出来,之前哽在胸口的那口半死不活的气,总算是顺了过去。
小雪貂在床上蹦跶来蹦跶去的追着烟圈儿跑,江少栩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也算是舒了口气:“方老板,你这阵势也忒吓人了,有这毛病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好歹告诉我药平时都放哪里收着啊。”
方默平复了一会儿呼吸,脸色怏怏的:……抱歉。
对方一正儿八经地道歉,反倒让江少栩不好意思了,他搓搓下巴,唔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你这身子骨可真是不咋地啊,这是得的什么病啊?我看你每次出来,都赶着日子回家,跟这毛病有关系不?”
俩人相识三年,方老板这个行程安排还挺有规律的,三个月左右和江少栩约见一回,通常都是东北西跑的找药材,找一趟十天半个月,纵然路上遇事耽搁,至多也出不去二十天,最后不论找得到找不到,方默总是要打道回府的。
方默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我身体……确有痼疾,这些年一直出来寻药,也是为了找寻一味至关重要的药材,否则……只能一辈子困在家中了。
他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家中种有药圃,特产的草药能缓解一时的病痛,可惜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每个月都要回去泡药浴,方能暂去病魔。
江少栩哪儿听得了这个啊,方默于他来说,朋友的身份,早就重过于老板了。自己朋友这是随时要翘辫子的状态啊,他立马有些紧张起来,抓了两把头发,又搓了两下膝盖,屁股往前挪了挪,下意识挨方默更近了一些:“那你、你这身体这么不好,要我说就别这么在外奔波了啊,你要信得过我,你告诉我那味药材什么样子什么味道,该去哪里找,我替你去寻便是了。”
小雪貂原本在追烟圈儿,这会儿也不追了,窸窸窣窣地钻到方默手底下,直往他手心里拱。
方默单手将它抱在怀里,一下下地顺毛,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望着江少栩,婉拒道:不必担心我,我有很重要的理由出门。
他笑了笑,眼睛弯了一弯:非常重要。
江少栩也看向方默。
客栈的这间小屋子,地方不大,现下又没开窗,屋子里烟雾缭绕的,全是烟杆里飘出来的药雾。药味儿带点薄荷清香,倒是不呛人,就是雾气昭昭的,有点模糊视线。
方默的脸在这一团又一团的药雾中逐渐模糊,隐约透出个身形的大致轮廓。江少栩之前完全没注意过,这时才发现,方默单论身材,其实还挺顺眼的。个子高,肩也宽,他常年穿长衫,看不太出身形的具体壮瘦,不过胸膛也算不上单薄。
而且吧,江少栩忽然发现他拿烟杆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还显得十分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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