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的手背泛出青釉般的颜色,用力的骨骼仿佛将血管挤压,崩出一道道脉络。
“组织的目的,想必你们现在还没有察觉吧。”她艰难地吐出声音,努力让语气活泼起来,嘴角像是被钉子固定住般,依旧露着笑,仿佛自己还能做曾经的那个,和黑一起看星星的少女,“没想到好不容易见面一次,居然就要谈论这样的话题,难道就不能叙叙旧吗?”
“说。”李舜生冷酷起来一点也不讲情面。
“那件事,是白先发现的。”琥珀长吁一口气。
原本她和白都认为,这件事不让黑知道最好,可面对林子墨的层层追问,她不禁反思起来,是不是把事情全盘托出更好些。
可是黑,黑能承受这样的真相吗?
刚才的他可是还在口口声声的说着“叛徒”这样的话啊。
就在琥珀迟疑的时间,一旁静默无声的银突然抬起头,无神的双眼像是穿透了层层枝叶,到达另一端的山脚,少女清冷的声音打破宁静,仿佛嘈杂雨声中传来的一声银铃,“有人来了。”
下雨的天气,让银的观测灵能力最大化,她能够轻易地捕捉到来自各处的画面。
“什么?”雨雾皱起眉,粗壮的手臂抬起,掌心指向上山的唯一一条小道,那里似乎传来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雨声。
林子墨旁若无物地挡住琥珀的视野,不让少女分神去看其他地方,“接着说。”
可惜,这短短的一下打断,已经让琥珀从刚才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她惊异地望向对方,男人微皱着眉头,白皙的脸蛋上滑下雨水,被像是在给瓷器镀上一层蜡。
明明是没有一丝攻击性的外貌,连皱眉都显得没有杀气只是疑惑,偏偏气质是截然相反的凌厉,做事诡谲到完全猜不透,险些让自己掉入对方一步步铺设的心理暗示陷阱中。
这样的林子墨陪在李舜生身边,不知道为何,琥珀全然嫉妒愤恨不起来,只有羡慕一直萦绕在心头,此刻又多了几分更奇怪的感情。
——如果是这个人,如果是这个人陪在黑的身边,说不定真的能够改写最后的结局。
她眨了眨眼,不期然的望见对面的林子墨也倏地冲她点了点头,仿佛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心意相通,对面从未出现在他们时间线里的男人,理解了自己想做的一切,曾做的一切。
簌簌的雨水声敲击在叶片上,山脚下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银弯下腰,指尖放在泥坑里积蓄的一滩清水中,她再次开口:
“两个人,来了。”
逼近的脚步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雨雾担忧道:“琥珀,我们先撤退吧。”
“说清楚。”李舜生可不愿意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去。
林子墨和琥珀对视一眼,两个相似的琥珀色双眸中,透出一点难言的默契,略深的那个是林子墨的眸,边缘泛着沉淀下来的咖色,他下意识的侧过脸,看了眼李舜生。
不知为何,他从琥珀的动作表情中,明白了每个举动都透露着对自己恋人爱意的女孩,想要做些什么。
她想要将实情告知我,却要依旧隐瞒着李舜生。
林子墨想不到其他理由,少女这种举动让他难以遏制地联想到最糟糕的原因——
也许,李舜生一直在寻找的妹妹,其实早已经不在人世。
他抿住嘴,人世间的悲欢也许并不相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体会。但失去至亲的痛苦他也曾经品尝过,苦涩又艰滞,仿若有人用巨大的烧红的铁钳戳进胸腔,鲜血被高温汽化的浓烟顺着肺部喉管脊髓一路上升,蔓延在鼻腔,眼眶,大脑中,想要咳嗽着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流下几滴泪水。
林子墨皱着眉,他可以确定自己和李舜生之间的爱意绝对比琥珀多得多,可他同时也明白,对方了解的李舜生,要比他多得多。
听从,而后转告给李舜生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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