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边,又见到了他的爷爷奶奶,又见到了熟悉的村落和土地,那男人用命令的语气,向他和他的爷爷奶奶宣告,他是属于且只属于这里的,不能再离开。
离开也行,天南海北的随便他死在那里,只要不再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要再去找他的儿子。
他留下了一笔钱,比他进城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钱都多。
那男人走了之后,他爷爷什么都没说。到了晚上,他隐约能听到隔壁奶奶接连的唉声叹气:“哎呀,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回到地里,回到他的河边。他发现隔壁村修了一条路,修了一条跨河的大桥。
他站在高高的桥上,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棕黄色的水一成不变地流过。他时常看到自己在水中,或是逆流挣扎着,或是四肢朝下面目朝下,顺流漂浮。
天冷了之后,下起了几年不遇的大雪。
修好了被雪压塌的几个大棚,李渭就和他爷在田边的田垄上蹲着。他爷抽着烟,不时在鞋底上敲敲烟杆。李渭看着眼前白茫茫,灰呼呼的一片,汗下来了,冷得浑身哆嗦。
过了不会儿,天突然晴了,乌云散开,阳光射了进来。
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天就又阴沉了下来,又下起雪来。
当天晚上他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很好的男孩对他笑。
(七)
第二年,夏天的某一天,村子里来了个白白净净,于旁人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跑到地里挥着手,喊着:“李渭!”
那天刚好只有他在地里收拾,扔下铁锹,他跑到田边,问李生石道:“你怎么来了?”
“暑假了,我来玩啊。”
李渭在原地踱来踱去转着圈,抬头问:“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李生石脆生生地回答。“虽然挺想见见爷爷奶奶的,不过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拜托你把我藏好啦!”
李渭左右看看没人,拉了他的胳膊,疾步带他往村外走。
过了河有条山沟,他们走到山沟里,走进了老远,选了个较为完整的废窑洞。李渭拿砍刀把窑洞门前半人高的杂草矮树都砍掉踏平了,又捡了粗树枝围了一圈篱笆,用柴火绑着弄了个院门出来。
里边李生石已经把窑洞清扫了一遍,铺好了床铺。李渭进来跟他说给他带吃的过来,李生石紧紧把他搂抱在怀里,唤他的名字:“李渭,李渭……”
李渭终于也回抱住他,试探着吻他,然后把他压到窑里的土炕上,趴在他胸口上闷笑。
没问他要待多久,李渭回家里拿了好多东西过来,然后挑了两桶水进到山沟里,坐在外边趁着月色给李生石擦洗。
李生石晒了一天,胳膊发红,已经开始脱皮了。李渭低头吻那里炙热的新的皮肤,李生石问他:“李渭,你晚上在这儿吗?”
李渭说:“我回去一趟,等夜深了再过来。”
挨到爷爷奶奶都睡下,李渭又跑回到窑洞里,拿个帘子挂在窑洞洞口,摸着黑扑到李生石怀里,抱着他的头吸吮个不停。
李生石就这么在窑洞里住下了,他没说什么时候走的事,李渭也就没问。
他去集上买了两只下蛋的母鸡放在窑外的小院里养着,每天都能摸出一两个蛋来,早上起来就给煮了,和李生石分着吃。
趁着天刚亮他就跑回家里,他爷和他奶都未曾发觉到异常。去地里干半天活,等着他爷回去午睡,他就又跑到沟里,和李生石一起烧柴吃饭。晚上也是半夜过来,有时候做,有时候就抱在一起黏黏稠稠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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