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起身,比划了个动作,说:“我去抽根烟。”
包间里只剩下两人,周惜韩说:“恭喜你。”
安木说:“我很感谢你。”
周惜韩说:“不,是我应该感谢你。你救了我妈一命,而且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感激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时间。”
安木说:“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很好的。所以快乐起来,啊?”
周惜韩笑笑说:“这个强求不来,不过我已经比以前快乐多了。”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好好学习,赚钱,养家。”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遇到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
“好,我知道的。谢谢你。”周惜韩看着安木。本来他看他已经不觉得他老或丑,这一刻他对他的印象又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很深邃,皱纹也变成了成熟和魅力的象征。他的声音,他的身体,他的味道,他的温度,都对他有着吸引力。他说:“祝你好运。”
安木与他对视,也感触良多。末了,他指指自己的胸口说:“你永远是我这里的小男孩。”
五年以后,周惜韩往安木的账号里打了五十万块钱。他知道这五十万对于在短时间内找到匹配肾源所动用的财力物力来说是九牛一毛。他把这些钱还给他,只是想告诉他他现在过得很好。
郑广毕业两年后就结婚了,周惜韩和他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止于礼。次年,周惜兰也嫁了人。对方条件一般,但是个老实人。周母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稳定,和周惜兰两口子住在一起,今年年初抱了个大孙子,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星期以后,周惜韩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张照片。安木与袁平互相搀扶着,在深山老林里的景点对着相机笑得开怀。照片背后只写了一行字:你是一片大海。
周惜韩见字笑了。他找了个镜框将照片裱了进去,摆在书桌上。
也许他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安木。但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总会出现。
全文完。
第44章 异
(一)
李渭记忆中最欢快的时候就是在他四五岁的那两年。那时候他成天里只穿个挂不住的大背心,露着鸟瞎跑。他或者自己,或者带两三个小跟屁虫,跑过自家的田地,别人家的田地,跑过光秃秃的山头,跑过轰轰流淌的渭河。
他的姓是跟了爷爷的姓,名字就是跟了这条大河。
他常在河滩上掏泥,砌垒,等傍晚时候玩得累了回到家里来,也一身的黄泥。
奶奶就说他像个泥猴,那一块抹布给他擦擦脸擦擦手,就把他扯到小矮桌前面吃饭去了。
等他到了岁数,他爷就把他领到隔壁大村子的小学,把他塞到一对小小的桌椅里,按了好几下,直到他软软地嵌进去,不再从座位里拱出来。
他的痛苦和悲惨从这时候就开始了。
出门的时候奶奶特意给他穿了裤子,让他不至于再露着鸟,但他和这里别的孩子差得还是太多了。他浑身的泥和土,乱糟糟的头发都结了块,翻开书本,都会留下一个黑手印,走到哪里,似乎都瑟瑟地掉着土渣。
两三天后,一群孩子相熟了一些,他就被成群结队地笑着,骂着,在黄土的操场上被不知是谁推搡着,回到他应该在的土里去。
最难熬的还是中午的时候,有人去学校的小食堂吃,有人带了香喷喷的饭菜,他带着两个大窝头,还有发酸的咸菜。
他以前从未觉得窝头有什么不好,他们那的人都吃窝头。是有一次他同桌的女孩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窝头,推了推自己的饭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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